来到盛夏酒吧门口,马哲忧心忡忡下了车,箭步冲了进去。
进了酒吧,马哲四处张望,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孟瑶的身影。只见她头枕在手臂上安静地躺在那里,桌子上摆放着七八个空酒瓶,还有一瓶已经下去大半瓶。
马哲蹙眉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孟瑶似乎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酒吧的服务生走过来道:“请问您是马哲先生吗?”
马哲突然抓住服务生的领口,怒目圆睁道:“你不知她身体不好吗,为什么让她喝这么多酒?”
服务生惊吓,怯怯地道:“她是顾客,她要多少酒我们也不敢不给啊。”
马哲的举动引来旁人侧目,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拉开马哲道:“兄弟,我这还做着生意呢,别闹事,闹事咱外边去。”
马哲意识到情绪有些激动,松开手将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包里,搀起孟瑶准备走。男子拦着道:“先生,先把账结一下。”
“哦。”马哲放下孟瑶从衣兜里掏出钱包抽出500元放到桌子上道:“这些够了吧?”
男子冷笑,慢悠悠道:“这只够一瓶酒的价。”
马哲从没到酒吧消费过,对这里的行情不太懂,瞪大眼睛道:“这一瓶酒多少钱?”
“498元。”
马哲身子一倾,愣怔半天将钱包里的钱都取出来还不够,最后颇为心疼地把卡递过去,心里嘀咕道:“这都是什么事,好像上辈子欠她的。”
这时,孟瑶醒来了,抓起桌子上剩余的半瓶酒喝了起来。马哲连忙夺下来劝说道:“孟瑶,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孟瑶面色绯红,眼睛肿的如核桃般,瞪着马哲看了一会儿,一把推开决绝道:“你是谁,滚!”
马哲夺过酒瓶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完,孟瑶突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将眼角的眼影冲的“污水横流”,墨染了冷傲的娇容。看得出,她的内心写满了故事。
马哲不顾孟瑶发酒疯,架着她离开酒吧,看到门口停着那天的白色奥迪,冒昧地打开包取出钥匙,将她扶到后座上,准备启动时却不知该去哪。犹豫片刻,打算先回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孟瑶时而靠着呢喃,时而俯卧抽泣,整个人处于分裂癫狂状态。马哲透过后视镜观察着,猜想着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处于这个年龄的女人,大部分在情感上纠葛。这么漂亮的女人,追求的人估计排到府后西街了,她又什么好痛苦的,马哲有些搞不懂。
这时,王铎来了电话:“你小子去哪了?赶紧回来,凯哥要和你喝酒呢。”
马哲本来对那两位富二代不敢冒,压根不是一个圈里的人,好不容易逃脱怎么可能回去,何况还有孟瑶这个棘手难题。道:“我临时有点事,就不回去了,替我和凯哥道个歉……”
还不等说完,孟瑶一下子坐起来抓住马哲的领口,差点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王铎在电话那边听到女人声音,调侃道:“好你小子,居然一个人泡妞去了,得,哥哥我不打扰你好事,回头给我讲讲就行,哈哈。”
马哲懒得搭理王铎,匆匆挂掉电话靠边停车,孟瑶的手缓缓松开,直接躺到座椅下面。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他赶紧加快速度回到小区。
从后座拉下来,孟瑶已经腿软的站不稳了,马哲只好将其背起来,有些吃力地来到电梯口。心里嘀咕着:“看着挺瘦的,喝醉酒也够沉的。”
上了楼,马哲已是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还不等开门,孟瑶“哇”地一声,直接吐到他的脖子里,甭提多恶心。他咬着牙进了门,将其小心翼翼放到沙发上,呲牙咧嘴赶紧跑到卫生间收拾身上的脏东西。
简单处理了下,马哲将孟瑶扶进卧室床上盖好被子,看到她嘴角还挂着残留物,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小心擦拭,又为其倒了杯白开水,拿着换洗衣服小心翼翼关上门走了出去。
马哲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闻闻身上的衣服,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她到底是谁?是上帝派下来惩罚自己的吗?他心烦意乱地掐灭烟,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当一注热水从头而降,如同在冬日暖阳下享受热气腾腾的咖啡,疲惫全无,脑海里蹦出一幕幕这些天与孟瑶发生的离奇事。
从穿着婚纱“打劫”奥拓,再陪着她到医院做手术,稀奇古怪的事都让他遇上了。本以为俩人不会再见面了,今晚又再次相遇,而且又住到自己家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如果对方是自己的女友,所做的一切似乎很正常,没什么不妥,可孟瑶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突然闯入他的生活,而他却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其余一无所知。
作为男人都有幻想,尤其是单身男人,要能找这么漂亮的女人当女朋友,那该是多少幸福的事。马哲同样落入俗套,堕入无边无际的幻想,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可……
想到深处,马哲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对着镜子摆弄着还算硬朗的身躯,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孟瑶摇摇晃晃走到马桶前,闭着眼睛一屁股坐下去……
马哲都吓傻了,他赶紧转过身躲在角落用手挡着眼睛。
可孟瑶似乎还在醉酒中,并没有发现躲在角落里的“流氓”。迷迷糊糊站起来,扶着墙走出去了。
马哲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跑过去将门反锁。他一个人在家,从来没反锁门的习惯,要是孟瑶刚才看到了,后面的事不敢想象。
马哲匆匆洗完澡将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穿着睡衣走到沙发前坐下,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知该惊慌还是窃喜。让他纳闷的是,孟瑶如何在醉酒的状态下精准地找到卫生间,这可是自己家啊,难道她意识是清醒的?如果是清醒的,肯定发现了自己。假如真是如此,她该有多么淡定啊。
马哲起身走到卧室贴耳听了听,没什么动静,传来一阵有规律地均匀呼吸声。看来孟瑶的酒品还不错,不像一些人狂躁不安。
马哲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阳台上点上烟望着夜幕中的城市,再次触发心底的记忆匣子,脑海间闪现那个不愿意去想却又忘不掉的女人。
再过一个多月,赵雅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现实无情地给了他一棒。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她放弃七年的感情。不出意外,是感情以外的东西。
为什么女人总是目光短浅?
这时,茶几上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孟瑶的。马哲踌躇少顷没有理会,可手机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响着,他只好走过去取出来看到没有姓名的一连串号码。
此时已是十点多,替她接起来有些不合适。不过通过打电话的频率看,应该是她身边亲近的人。
手机不响了,发来一条微信:“怎么不接电话,怎么还不回家?”
应该是她家人,马哲庆幸没有接,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
放下手机,马哲想起那位服务生的电话,说孟瑶手机就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这是什么意思?几次想拿起来查看手机里的秘密,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她的信息,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躺在沙发上,马哲拿起自己的手机无聊地翻看起来。看到有个人要添加微信好友,网名叫桃子,追根溯源一查,居然是陶珊。
闲着也是无聊,马哲干脆调戏下陶珊,直接发过去:“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过了许久陶珊回过来:“你这人咋就那么自恋,是不是异性添加好友都是看上你了?”
马哲忍不住偷笑,回道:“那你深更半夜发什么微信,我是单身,你也是单身,肯定你有不纯洁的思想。”
陶珊立马回了过来:“你的思想才肮脏呢,真以为自己长得帅?赶紧去照照镜子。”
马哲眼珠子一转,回道:“你是不是正好是生理期啊?”
陶珊简洁明了,回了个“滚”字,之后再无音讯。
马哲把手机扔在茶几上,抱着头望着天花板,心中偷乐。也不知为什么,他和陶珊虽然只见过一面,却好像多年的好友一般,可以无负担地尽情开玩笑。这是个单纯的女孩,应该感情经历不丰富。不过在相亲之后巧妙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为什么这些天身边突然冒出两个女人?看来老天是公平的,夺走了赵雅又送来两个。不过,她们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菜。
孟瑶冷漠孤傲的外表让人无法靠近,何况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人家能看得上自己?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是陶珊不错,但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是不是想多了?马哲傻笑一声,盖上被子捂着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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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样是周末,要在以往,马哲一定会睡到自然醒。而今天,天微微亮就醒来了。试图蒙上头继续睡觉,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揉着发胀的脑袋发呆。
家里似乎比昨日暖和多了,马哲走到窗台摸了摸暖气片,已经开始集中供热了,这意味着冬天来临了。
昨晚的零星小雪并没有将城市装扮的银装素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哲点燃烟,站在阳台上眺望正在苏醒的城市,心中无限感慨。
一支烟还没抽完,有人乒乒乓乓用劲拍打着门。这一大早的,到底是谁?马哲慢悠悠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梁媛气喘吁吁一脸急切站在门口。
“你来干嘛?”马哲疑惑地道。
梁媛没有理会,冲进门四周看看,依然保持昨晚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回头道:“你还没吃早餐吧?”
“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问这?”
梁媛看着马哲鸟窝似的头发,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不由得偷乐。将他拉到镜子前道:“好好照照。”
马哲对着镜子扒拉了下头发,挑眉道:“怎么了?还是那么的帅!”
“得了吧。”梁媛推了一把道:“我还以为你还会要死要活的,万一你一时想不开跳楼了,过来替你收尸。”
马哲将梁媛拉到阳台前,拍了拍一整块落地窗道:“你给我跳一个试试。”
梁媛咬嘴一笑,眼神进而忧郁起来,道:“马哲,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原来梁媛大清早过来是为这事,马哲瞪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道:“对,过两天我就写辞职信。”
梁媛慌了,拉着衣角道:“非走不可吗?”
“那你觉得这里还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吗?”马哲一本正经道:“三年了,我在这座城市像蝼蚁一般活着,一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持鼓励我不停地奋斗。而如今信念没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
梁媛两行泪落下来,低声道:“为了一个女人活着你不觉得很荒唐吗?这是我眼中的马哲吗?”
“对!”马哲决绝道:“我就是为了她来这座城市的,并不觉得荒唐。如果不是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来坞州。”
“这里真的没有其他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梁媛再次追问。
马哲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没有了。”
梁媛失望至极,恍惚点了点头,含泪道:“马哲,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敢闯敢拼、敢作敢当的热血男儿,而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瞧不起你。”说完,提着包摔门而去。
对于梁媛这通莫名其妙的发火马哲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离开与她有什么关系,简直是无理取闹。
其实,马哲打算离开不都是为了赵雅,事业上不得志也是重要原因。转眼都是奔三的人了,一同毕业的同学有的进入公司中层,有的自己创立了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就是进入公务员队伍的都当上了科长,而自己依然籍籍无名,干着实习生的工作。
和外人说自己在大地律师所工作,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可谁有知道自己内心的苦,一种痛不欲生,没有人生追求的生活。
确实该走了。
坐在沙发上,马哲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把他吓了一大跳。昨晚不过是发了条无聊的牢骚,竟然有一百多人围观留言点赞。有的关心,有的支持,还有的同学发出邀约,字字情深意切,让他有些感动。
马哲人缘还算不错,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一大把朋友。并没有认识了大学同学而看不起小学同学,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在很多时候,同学朋友是社会人脉的主要根基。
让他颇为惊奇的是,孟瑶居然也点了赞,而且发来私信道:“你为什么要离开?”
马哲想了想回过去道:“该离开了就离开了。”
没想到孟瑶很快回过来,不过仅有一个“哦”字。
马哲想起了项链,回道:“你啥时候过来拿你的项链?”
孟瑶回道:“先放着吧,等我有时间了过去拿。”
“好吧。”
孟瑶没再回信。
马哲起身将昨晚的剩饭热了热随便吃了点,吃过饭后却不知该干嘛。就在这时,远途户外俱乐部的老板王铎打来电话道:“马哲,你啥时候也成了娘们了,大半夜的发什么心灵鸡汤,酸不酸啊?”
马哲喜欢户外运动,是远途户外俱乐部的骨干成员,与同龄的王铎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笑笑道:“你们天天晒豪车美食妹子的,就不允许我发两句牢骚?”
“别废话,赶紧过来吧,今天有个活动。”说完,直接撂了电话。
马哲平时没啥爱好,除了画画弹弹吉他生活过得枯燥无味,直到认识了王铎。
王铎原先是某著名汽车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凭借独道的眼光和超前的经营理念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公司正打算提拔他时,不料他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选择了辞职。这种勇气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王铎是个怪才,性格古怪,想法古怪,行为古怪,做事古怪,在旁人眼里简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另类。辞职后,花光所有积蓄,又四处借钱成立了远途户外俱乐部,而马哲就是他俱乐部的第一个会员。
王铎说,他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成立这个俱乐部很大程度是因为爱好,然后结交更多有类似爱好的朋友。可俱乐部成立三年多,会员才仅有三十多人,远远不能维持俱乐部的正常运转。就是如此,王铎依然在坚持。
正好也没事,出去活动活动陶冶下情操,或许有些事就想开了。想到此,马哲起身将一万多购买的户外装备取出来穿上,然后扛着自己心爱的土拨鼠山地车下了楼,飞快地往俱乐部骑去。
远途户外俱乐部位于郊区一个废弃的厂子里,王铎为了压缩成本以每年三万元的价格租了个仓库,一租十年,价格倒也划算。
王铎骨子里有文青的气质,在他的手下把破败不堪的仓库改造成艺术时尚的LOFT。外墙刷成艳丽的橘红色,门口竖着一块蓝底白字公司铭牌,硕大的对开大门依然保持着原始风貌。里面一层是办公区和商品展示区,在仓库的一角搭了一排阁楼,用作居住。
俱乐部的收入主要有三块,会员费,组织活动费以及户外用品出售租赁。其中主要收入还是户外用品出售,至于会员费,那都是象征性的,而组织活动相关费用,大头都给了领队和导游,然后除去门票、吃喝拉撒等费用几乎所剩无几,导致俱乐部连年亏损,难以维系。
要按说,王铎是搞市场出身,应该对经营很有一套,可为什么把俱乐部经营得一塌糊涂?用他的话说,开俱乐部不是为了钱,就是爱好。
马哲来到俱乐部,门口已经站着五六个人,而且都是老熟人。王铎叼着烟走过来道:“你能不能再慢点?都几点了?”
马哲叫苦连天道:“既然要出去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王铎掏出七块钱的红塔山递给他道:“今天的活动是临时决定的,走,进屋说。”
进了仓库,还不如外面暖和。至少外面艳阳高照,而里面进不来阳光,又没有暖气,冻得前台的小姑娘瑟瑟发抖。
王铎直奔主题道:“今一早,市电视台的小茂打来电话,说他们要做一期公益节目,去东庙村希望小学捐助物资,希望我们配合他完成。此外,远达地产公司全程赞助,每人还能拿到一千元。钱不多,至少是个心意,顺便还能出去活动下,两全其美的事。”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赞同。马哲倒不在乎有没有钱,能出去透透气兜兜风就行了,道:“这事听你的。”
王铎笑呵呵地道:“这是好事,好事自然先想到大伙,其他人我还不叫呢。”
“啥时候出发?”一会员问道。
王铎看了看表道:“待会小茂就过来,然后去远晨宝马4S店开车,一人一辆。”
马哲瞪大眼睛道:“好家伙,这你都能搞定?”
王铎笑笑道:“这远达地产和远晨4S店本来就是一老板,此次活动既给他房地产打广告,又能给他的4S店做宣传,你以为人家白赞助呢。”
这倒说得通。商人嘛,利益当先。不过与公益联系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一会儿,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俱乐部门口,王铎起身迎了出去,寒暄几句,向里屋的人一挥手示意上车。
路上,王铎凑到马哲面前小声道:“待会电视台还有个采访,咱们几个就你口条利落,而且长得帅,肯定上镜,所以……”
“啊?”马哲连忙摆手道:“我从来没搞过这个,冷不丁来这么一下,不行,不行!”
“马哥,就算帮我一个忙,成不?”王铎诚恳地道。
马哲盯着他打量半天道:“你这么不去?是形象差还是结巴?”
王铎一副苦瓜脸道:“我真不行,看到镜头就晕。上次电视台的一姑娘刚把镜头对准我,当场就软瘫在地。把小姑娘乐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马哲没有推辞,道:“采访啥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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