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十岁在荒城要和我回家的。
华丽的紫袍破烂不堪,捧着我给的干粮,和我谈条件,我教她护她,养身修性,谁都不曾想,十三城赫赫有名的翩翩如玉的兰小姐生辰那天爬了我的床我睁开眼,看到了她拿着锁链。
“兄长,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是我的!”
(一)我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前,愣生生将碧桃送来的热姜汤等成了冷汤,也还是不敢相信。
我他喵昨天晚上居然和兰瑶睡觉了!
清晨她在我枕头旁闭着的眼睛,紧紧在我腰上禁锢的手,以及我们俩的赤参萝体!
我爹娘回来会杀了我的吧。
那可是兰瑶啊,她是我妹妹啊!
是在我爹娘心中比我重要太多的妹妹!
虽然不是亲的,但是和亲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二)昨日是兰瑶的生辰,她的生辰月在正月二十,恰好是过年期间。
我爹我娘去参加每年一度的中老年武林大会了,说白了就是炫耀儿女聊八卦的中年吵架会,提起我的婚事,我娘向来吵不过别人,但是我爹多年如一日的宠爱,是江湖上的娘子人人而羡慕的。
所以我娘打扮的美美的去了,还打算给我带个妻子回来。
我被她临走前的唠叨折磨的昏了头脑,需要新鲜血液的浇灌,于是做主,宴请了兰瑶的学堂伙伴来家里面过生辰我一个二十多的人,好像喝了不少桃花酿。
印象里只有不停的欢声笑语,和那一双锁定我的眼睛。
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梦里好像梦见了兰瑶在亲我,有点荒唐,她那扇子般的睫毛在我脑海里忽闪不停。
我的嗓子很干,闭着眼想要伸手去够茶杯,为什么动不了?
我试图甩手,但是却扯不动。
我鬼压床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见了面前的兰瑶。
房间燃着烛火,她跪坐在我身上。
一切与刚刚梦里极其相似。
“阿瑶?
你怎么在啊?”
我有点晕,脑子已经转动不了了。
兰瑶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珠离我越来越近。
她低下头,凉凉的唇瓣贴住了我的嘴巴,轻轻吻开,往我的嘴巴里面渡了一口茶水。
我不自觉咽了下去,有点甜。
和梦里的触感太像,一时间我没有分得清梦境和现实。
“我还想喝。”
她伸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杯底“咔哒”一声和桌面汇合,然后没了声响。
我等的有些着急,将闭住的眼睛又努力睁开,昏暗的烛光下,她手里拿着一条银色的链条泛着闪闪的冷光,将我的脑子震的清醒了一瞬间。
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她又亲了下来,水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她嘴唇一点一点吮到我的耳垂边,我以为的梦境最后,是那一句,“兄长,你是我的。”
“等这一天好久了。”
(三)夹道上传来了脚步声,我慌忙端起面前的姜汤“兄长还没喝够吗?”
清冷的嗓音响起,话的内容让我猛的呛了一下。
昨天好像我一直在要水喝,因为满脑子都是兰瑶喂我喝水,“够不够?
还要吗?”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我不自觉弯下了腰。
兰瑶急忙从夹道边走了过来,接过汤碗,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的脸不知是咳得还是被她的靠近紧张的。
我猜一定很红!
我都感觉到烫了!
她取了袖中的帕子递到我的眼前,白皙的手指和纸比起来,关节带了些许的淡粉。
昨天就是这双手———我的耳朵里似乎要泛起轰鸣,猛的站了起来。
“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我慌不择言,像倒豆子一样。
“我是你的兄长,我们不可以违背伦理纲常!”
“你是十三城到哪儿都人人称赞的兰小姐!”
“昨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
“咱们现在都是大人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对吧!”
我一股脑说完,发现兰瑶一直没有吭声。
我有点诧异,抬头看向她。
她一贯温柔如春风的脸带了点淡淡的微笑。
“兄长在说什么啊,昨夜有何事发生?”
“我只记得兄长好像喝醉了,我也有点醉。”
“兄长说热,碧桃在外院服侍,我就帮兄长脱了衣服。”
“后来阿瑶真的太困了,就直接就寝了。”
“兄长还记得什么事情吗?”
“要不要和我讲一讲?”
她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清澈单纯而不谙世事。
我一愣,难道昨天晚上都是我的梦?
兰瑶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她说的话我向来不怀疑。
一时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坐实了江湖上处处留情的传言,虽然我最近在榴月楼看上的刘小姐细想是有那么点像兰瑶,但是我不能在梦里对兰瑶那么耍流氓吧!
真别说,梦里的触感还挺真实的,自己身体的异样也让我不禁在内心懊恼。
孟熙你个变态!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我?
是缺女人了,还是喜欢这款,我天天去看刘小姐怎么就不梦见她呢?
虽然每次没看几眼都被兰瑶恰好带回家但是攒起来时候也不少了啊,不行,我得去榴月楼看看,否则,最不可能的结果就成立了,就是,我可能喜欢兰瑶。
(四)兰瑶是那年我在荒城捡到的,那年,也是我名声大躁的一年。
正值十五岁,其余男子哪个不是在家苦读诗书,而我却每天在街头小巷骑马打鞭,懒散的性子让许多媒人望而却步,我爹我娘那时还不急,也不想逼我,恰逢武林大赛报名,我参加拿了个第一,一时间十三城都传开了我的名声,那时讲究才学,普遍不注重武艺,来提亲的人更少了,渐渐的人群中还传出了我会强抢女子的谣言,爹娘自认为我会难过,唯一一次将我纳入了他们的蜜月旅行。
爹娘要去蜀地,半路我偷了爹的钱袋子,偷偷去了一直好奇的北方。
当时北方正值战乱,半路上遇见了许多流民,我帮过大棚煮粥,替人看病,半夜迷糊时还差点被偷了钱袋子,直到一个叫荒城的地方让我停住了脚步。
荒城很大,里面建筑很豪华,满地的残骸,但是寂静的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看着这与江南截然不同的街道,慢慢走着。
路过一个府邸门前,与正坐在门廊中央的兰瑶对了个正着。
长发杂乱的洒在身上,身上紫色的外衣被刀剑划开,破乱不堪,说没吓着是假的,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慢慢靠近,慢慢靠近,她的身前躺着一个着华贵衣袍的女子,还没闭上眼睛,胸口刀上的黑血已经干涸,春季气温不高,还未有味道,我绕过去,缓缓伸出手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她的漆黑的眼珠却突然看向了我,吓得我差点想跳起来,堂堂十三城小霸王,不怕死人不怕打架,就怕黑怕鬼,我缓了缓,知道这人还活着,不动大概是被人点了穴,摸到她身上的穴道,替她解了穴,在她的面前放了一个干粮,转身抓紧离开了这里。
在城里转了两天,没有遇到其他活人,在我出城门那天,城中心着起了大火,兰瑶没有换掉那身衣袍,破破烂烂,面黄肌瘦,那块干粮她还没有吃,捧着它站在城门外,我的马前,漆黑的眼睛盯着我,小心翼翼的说,“兄长,可以不吃干粮,换你带我回家吗?”
(五)我带兰瑶回到江南那天,我爹我娘也刚刚好到家。
我娘刚想揪着我的耳朵骂我,看见了躲在我身后的兰瑶,“小熙,这是谁啊?”
我将兰瑶从我身后带了出来。
这一路她很乖很粘人,总是躲在我的身后,对她的照顾,让空有一些江湖情怀的我深感有成就感。
入江南时,我便给她买了身衣袍,不曾想,她瘦,很瘦,肩胛骨薄薄一片,洗干净的脸蛋上,除了美貌,那下颚线清晰的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但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很是拘谨。
“夫人好,我叫兰瑶。”
我戳了戳她,她怯生生开口。
脆生生的声音,没有同龄女生的柔弱,像涓涓流水,让阿娘的母爱瞬间暴增。
“乖,阿瑶啊,先和哥哥进府吧。”
带她进府后,将她的卧房安置在了我的房间旁边,让她先合眼休息,而后,我去了爹娘的卧房。
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告知了我娘,她已经缩在一旁抹眼泪了,“兰瑶?
这名儿真好听,多好的孩子啊,咋这么命苦,小熙,你一定要好好待兰瑶,我们家养的起,你多了解了解,看她想学什么,我们供她读书学武,和咱们一起生活。”
“小熙怎么看?”
阿爹开口问我,“啊?”
我想怎么问阿瑶想的认真,冷不防被问到问题,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娘的做事风格,记事以来,她和我爹一直有在江湖中做好事,捐款每年的数量数不胜数。
“我觉得可以啊,人是我捡的,我负责,反正咱们家有银子,我也想要个妹妹,阿爹你和我娘又不生,这不两全其美了就?”
“兰瑶怎么说?”
阿娘比较关心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子的意见。
“路上我和她说了,家里面只有我这一个兄长,和我们好好相处。
她点头同意了。”
“那就好,小熙记得带她熟悉熟悉环境。”
阿娘打听完想问的,便让我去安顿阿瑶了,我心里颇为激动啊!
我们家只有我一个孩子,老早就想要个伴儿了!
我的妹妹有着落了!
兰瑶见我进来,紧张的从床边站了起来,“兄长。。。。”
她有些紧张的开口。
“在呢,真乖!”
我走近,拍了拍她的肩膀。
凑近了细细看,兰瑶真的很白,明眸皓齿,眼睛大且眼神深邃,眼角微微上扬,睫毛直乎乎扑扇着,眨巴眨巴盯着我,湿漉漉的,像只小狗狗。
但是她的肩膀真的很硌手,我看了看我肚子上的一整块腹肌,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她多喂点!
她有点惊慌,向前一步,盯着我的手。
“脏。。。。”
我一愣,觉得有些心酸,怪不得路上骑马只敢偷偷攥我的衣角,这小可怜,和我看的话本中需要救助的大人物,有什么区别!
我要化身为送温暖的英雄好汉!
代表江湖的正义守护她!
我抬起手,轻轻凑近她的鼻尖,慢慢的擦去她鼻尖上未洗掉的灰。
感受着她温热的皮肤在我的手下轻轻颤抖着,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善良的好兄长。
“以后,我罩着你!”
谁曾想,这一罩,他喵的,栽了个跟头,就是一辈子。
(六)兰瑶问完我,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脚步声拯救了我抽动的嘴角。
“阿娘!
阿爹!”
“夫人,师傅。”
我爹我娘居然提前回来了!
不是说走一个月的吗?!
我上前想要接过我爹手里的行李,兰瑶比我快了一步。
她的手心擦着我的手而过,仍是温软。
我收回手,不自觉的搓了搓。
我娘叫我进了屋,细细打量着我。
我被看的有些心虚,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个是否喜欢兰瑶的问题,在我的心里撕开了一层口子,许多曾经看起来很是正常的画面,如今在我的脑子里都带了暧昧旖旎的气息。
我娘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不对!
昨天的荒唐不是梦吗?
那我怕什么!
我挺直了腰板,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是不是这几天又胖了?”
我娘一句话像雷一样击垮了我的腰。
“我没有~”我皱起眉头,表达不满,“爹,管管你夫人!
她一回家就说我。”
“看起来是长了那么点点肉哇,儿子。”
我爹端了杯茶,递给我娘,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我就知道!
这俩人恩爱向来不带我!
“兰瑶!
快来!”
兰瑶不知去厨房干了什么,只有兰瑶会向着我。
喊完我才有些后悔,怎么就喊习惯了!
我们俩刚刚尴尬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兰瑶走了过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们回来是因为你的夫人问题。”
“昨天我们路过你秀姨家,她的女儿年龄刚好和你合适,可以说亲,当初你们小时候见过的,阿娘和阿爹不怕外面的传言,尊重你的想法。”
“这是那孩子给你写的信,你看看记得回复。”
我娘递过来一个黄灿灿的信封,我接过,感觉有些烫手。
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里面只有一页,是五个大字,我心悦于你。
我嘴角一抽,下意识看了看兰瑶的脸色,她看起来很是平静,上挑的凤目望着信封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娘,恕儿子不孝,秀姨小姐并非儿子心之所属,儿子不想答应。”
怎么就心悦了,都没见过几面。
我心下有些乱,忙对着爹娘回答。
兰瑶也慢悠悠的跟着我站了起来。
“阿瑶也不想答应。”
三个人一愣,看着兰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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