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接二连三地欺辱江梦瑶,事到最后还生生折断了她的三根肋骨,刮花了那张她引以为傲的脸。
高门贵女,被踩进烂泥,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如今血肉模糊,仍在昏迷之中的江梦瑶还不知道待自己醒来,面对的将是何种下场。
只见江母撑着身子赶出来,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宝贝女儿成了这副模样,轰的一声像被雷击中了身子,直挺挺倒下。
而我,将衣袖里的救心丸扔去院中的黑狗碗中,看它一口咽下才笑出梨涡。
千金买来的救心丸,救的只该是有心之人,狼心狗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手忙脚乱,被我握住手的江母,进气多出气少。
我忙哭天抢地送她致命一刀。
「母亲一定要挺住啊,妹妹还等你为她筹谋呢。」
「她毁了清白与容貌,以后该如何立足?我舍不得她被三尺白绫绞死,更舍不得她被赶去庄子了此余生。母亲定要救救妹妹啊!」
我字字如刀,不出片刻,江母便瞪着双眼咽了气。
江母贴身嬷嬷骤然哭喊道:
「老夫人,没气儿了!」
我第一个扑到江母身上,埋头在她的胸前,笑开了花。
江家哭声一片。
我也被跟着哭到不能自已。
哭我自己,终于把她欠我的一切都要回来了。
哭我手起刀落,将第一个狼心狗肺斩于马下。
拿着救命之恩求娶我的是她,在父亲离世以后翻脸不认人的也是她。
便是前世,引导江屿洲对我痛下杀手占我万贯家财的还是她。
她身子不好,碗碗养身子的汤药都是我亲手熬、亲手喂给她的。
我尽心尽力,始终得不到她半分欢心。
便是今日江梦瑶要夺我衣裙抢我邀请函去青云山赴祈福会,她也说福薄的我不配在菩萨跟前露脸,将我禁足后,把本属于我的一切都给了江梦瑶。
只可惜,祸福相依,江梦瑶代替我成了叶瑾刀下的冤死鬼。
江母在咽气前,我附在她耳边问了最后一句——母亲为何,非要妹妹去礼佛,让她遭此厄运。
她便知晓,江梦瑶是为我挡了灾,当即气血翻涌气死了自己。
「江家二房老夫人病故,去通知京中各大高门,唤江家子前来守孝。」
大伯父红着眼眶吩咐。
「侯爷呢?」
「不肖子孙,不配为江季氏守孝。三房长子,顶上。」
便是在街上偶遇他与叶瑾吃茶,他也会在叶瑾惶恐道歉时,骂我没完没了吃飞醋,简直无可救药。
我早已死了心,却知晓世道于孤女艰难,无族中长辈出头,我求不来和离书。
可若被休弃,我的嫁妆便都成为江家的囊中之物。
为守着父亲家业,给季家商行众人一口饭吃,我已不求情爱。
却不想,急着鸠占鹊巢的叶瑾竟要我身败名裂,最后取而代之。
虽前世被悍匪抓走的是江梦瑶,可叶瑾依然装作因我扰乱她的心神,让她的治疗半途而废,才落下了终身残疾。
更是在我经受八面围剿之时,假装绝望跳河,借江家人的手彻底将我除掉。
我的嫁妆归了江家,江家众人笑作一团。
只江屿洲因痛失所爱,颓唐到了无生趣。
就在江家所有人对江屿洲的颓唐束手无策的时候,叶瑾便趁势归来。
直言自己遇到世外高人,不仅捡回一条命,还双腿得了救治,已与常人无异。
能解江屿洲心疾,就算是下堂妇,江母也还是接纳了。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他们喜结连理,儿女成群,花着我的嫁妆幸福度过余生。
可我,凭什么成为他们阖家团圆幸福圆满里的垫脚石。
下一瞬,大伯母不屑地啧出了声。
「可惜了,如今倒真是被梦瑶伤到了筋脉,神仙难医治,只能一辈子坐轮椅了。」
大伯母话音落下,叶瑾便大叫着哭晕了过去。
她以为至少能逃过一劫,可她到底低估了江屿洲的疯狂。
我只一句:「装晕没有用,欠母亲与梦瑶的,你都得还。」
江屿洲冰冷的双手就攀上了叶瑾的脖子,继而是密集如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饶是无数人前去相拉,仍挡不住叶瑾在一次重过一次的殴打里,大口大口吐血。
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便宛若死狗一般,浑身是血彻底昏死了过去。
江屿洲浑身战栗,连声音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将这个害死我母亲,祸害我妹妹的贱人拖去余大人跟前,任其重刑处置。」
谋财害命的罪名落下,叶家即便有心相护,为了家族名声与高官之位,也要避嫌。
等待叶瑾的只会是或流放,或斩首的处罚。
可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
我会不遗余力为她图谋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可还不够。
我将视线挪到了江梦瑶身上,带着哭腔劝道:
而我不惜以死相逼,让她确定了被抓走的只会是集江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梦瑶。
江梦瑶与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不同,她若折在了悍匪手中,江家定会不依不饶,为给江梦瑶讨回公道追究到底。
而叶瑾,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是以,她故作难过地将江屿洲推了出来,还命府中护卫护送江屿洲前去。
而也恰恰是那名与悍匪勾搭过的护卫,只一开口,便使其收了江屿洲的钱,立马放人。
江梦瑶将得救的恩情放在了叶瑾和那名护卫身上,对我唯有同仇敌忾的恨意。
甚至骂我,惺惺作态挟恩图报真恶心。
所以,这一世,我不要恩情了,只要血债血偿。
在余大人带兵剿匪时,我便命人悄悄将消息递给了余大人。
悍匪被抓时并未宣扬,一夜严刑逼供下,真相便浮出了水面。
当叶瑾跟着江屿洲来了侯府,意图在我的惨状里逼死我的时候,她的护卫已经被捉拿下狱了。
江屿洲在我面前发疯发狂的时候,护卫已经在严刑拷打下尽数交代。
如今罪证确凿,等待叶瑾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阿瑾姐姐,没想到,竟然是你。」
17
江梦瑶摇摇晃晃从人后走出。
「你身子坏了,阿兄疼你,我便也疼你,不惜从孟月华那里拿了数千两银子为你请人治病。可到头来我却毁在了你的手上。」
「你可真高明,我直到方才,还在怀疑孟月华。让我与阿兄都能成为你手中玩弄之物,你可真厉害。可凭什么啊?你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竟在翻云覆雨之间,让我江家家破人亡。」
「听说你的腿疾昨夜已经治好了,可这轮椅是我花了上千两银子专门为你买来的,扔了多可惜啊。我便帮帮你,让你们永不分开。」
话音落下,姜梦瑶的簪子便落在了无路可退的叶瑾后腰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在叶瑾的惊恐大叫里,江梦瑶被鲜血溅了满脸。
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江梦瑶被拉开时,叶瑾整个后背已血肉模糊,腰间密密麻麻全是簪子扎过的大洞。
大伯母略懂医术,只掀开叶瑾的后背一看,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筋骨原是没有问题的,她竟是在装残?」
这一刻,江屿洲像被雷劈了一样,抬眸看向了我。
我曾不止一次指着叶瑾与他说过,若她真的伤了筋骨,该求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医医治,而不是我的夫君江屿洲的陪伴。
她为何不敢求太医?不过是装的病瞒不过太医的火眼金睛。
可江屿洲在叶瑾拽着他衣袖柔弱落泪时,冷脸训斥我毫无怜悯之心,连叶瑾的伤痛都可以泼脏水任意诬蔑。
他在悉心照顾叶瑾的过程中,对我越来越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