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疆。
十万大山某处,一片血红,似乎常年如此。
相传,这是蚩尤在和黄帝逐鹿之战兵败后被押解到这里,最后身死,血也染红了大地,随后长出了这片枫林。
这天,血红的枫林随风摆动,安静的林子突然躁动起来。
在枫林中央,一只白皙的手自猩红的地面伸出来,接着,一个人缓缓爬了出来,一个男子,俊俏的男子,身材高大,身无一物,双眼迷茫。
只见男子摊开双手仔细打量着自身自言自语道:“这感觉......很真实”
男子头发很长,黑发遮身,晃晃悠悠的迈步走出这枫林。
男子叫蚩问,娆疆蚩尤后人,也是如今娆疆的主事人,尊称娆疆兵主,继蚩尤后又一个统一了娆疆的人,也是十二侗的主人。
刚到枫林外就顿住了脚步,身前,一把矗立在残阳下的琥珀色长刀,刀长五尺余,透着阳光异常的好看,如美人屹立,让人移不开眼睛。
还有一套准备好的衣服,当男子穿好衣服后,迎面走来十三个黑袍人,全身被袍子遮住,不过气势很强大。
领头的率先跪下右手靠在左胸上:“恭迎兵主!”
“恭迎兵主!!!”
其余十二人齐声喊道。
蚩问拔出地上的刀挂在背上:“都起来吧,此去中原,这娆疆就拜托给各位了”
不再理会地上跪着的人,蚩问径直离去。
等到蚩问走远后那十三人才站起来。
“兵主此去,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了,待兵主归来,就是伐唐之时......”
蚩问在离开十万大山后,眼中再也没有了迷茫,反而变得无比的精明。
他是一个复杂结合体,脑海里还住着一个人,一个面如牛首,背生双翼的九尺壮汉。
就像站在面前一样,蚩问摇摇头想将这个人从自己脑中甩出去,可不论怎么样都会出现在脑海里。
蚩问很无奈,他自认为自己是善良的,可脑海里的人却是冲动嗜杀的。
理了下身上的中原服饰:“哎,这中原服饰还是不怎么习惯啊”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术士也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上。
七日后,长安。
一路走来,蚩问算是明白了这个王朝的强大,可谓是兵精粮足国泰民安。
长安更是不得了,这热闹程度简直不是娆疆可比的,可这也坚定了蚩问问鼎中原的决心。
这里的生存环境可比娆疆好太多,富饶百倍有余。
正想着,没有看见有人走来,只感觉被撞了一下。
“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都不看路的吗?”
蚩问低头看去,一个少女从地上爬起来,气鼓鼓的看着蚩问,包子脸大眼睛,扎着丸子头,眉心还有个美人痣。
再看其穿着,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
“喂,你看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过说着说着她就没话了,因为眼前这个家伙长得真好看。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又没死”
撂下一句话,蚩问转身就走,他出自娆疆,那里民风彪悍,再说了,他是娆疆之主,没必要低声下气的说着道歉的话。
看着蚩问如此无礼,这姑娘不干了:“喂,你站着别动”
蚩问自然是不理她。
不一会,这姑娘跑到蚩问前面拦住了去路:“你叫什么名字?”
“你看上我了?”蚩问坏笑着问道。
“你....”姑娘被问得小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等她反应过来蚩问已经走出很远,本想追上去的,可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我就不信在长安还找不到你....”
没一会几个下人打扮的急急忙忙的来到这少女的身边,
“九小姐,您还是别乱跑了,这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咱们几个小命不保啊”
少女望着几个家仆道:“近日可曾有娆地之人来长安?”
几个家仆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少女开口道:“给我查,一个带刀的娆地人,嗯......武士打扮,很高大,嗯,就这些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着,这家仆掉头就往城门处赶去。
另一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蚩问正在长安街头闲逛,逛了一会就走进一家酒楼点才上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听说前朝萧后要回京了,是不是真的?”
“嘿,那还能有假?”
“听说是将军思力亲自护送啊,看来这事不简单”
“我说老陈,这是上面那些大人该考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喝你的酒吧”
此话一出,引得旁人哈哈大笑,这老陈也尴尬得跟着笑起来。
蚩问在一旁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就是成王败寇吗?
想到这里,蚩问更加坚定了伐唐必须胜的想法。
吃饱喝足,蚩问就在客栈住了下来。
夜晚,宵禁,街上除了更夫的声音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的动静,就风声呼呼,明月高挂。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蚩问起身缓缓走向窗边打开窗户,低眼看着檐上的脚印,随后关上窗户,将灯吹灭直接躺在床上睡下。
窗外,两个带着花脸面具,一袭黑衣的人出现在房顶上。
“怎么没有跟过来?”
“我靠,我都说了叫你直接进屋去抓不就好了?你这招真的很....多余”
两个低声说着,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月夜下,蚩问拎着两个人往房间里去,走到一半,房檐的另一端却是站着一个人。
身着半甲,束发,面容刚毅,单手按着腰间横刀。
“朋友,乱抓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蚩问将人放在脚下开口道:“找人盯着我,这可不像是大唐的礼仪能干出来的”
“此来为何?”
“长见识”
“堂堂娆疆兵主,来长见识?”
蚩问轻笑一声摇摇头:“情报做得挺足的”
“呼~”
一道劲风吹过,那人已经到了蚩问面前,抬手就是一掌。
可到了蚩问面前却立马后退,风声依旧,蚩问站着不动:“还挺警觉,不错不错”
仔细看去,房顶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各种毒虫,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月夜。
房顶上,微风吹来,吹起两人衣角,吹得蚩问额头狼牙链左右摆动。
“还打吗?”
对面中年嘴角微微扬起:“试试”
“好”
“刷!”
中年眨眼间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之上,缓缓拔刀,蚩问也抽出背上神兵琥珀。
“当!”
火花在黑夜里异常耀眼,刀身映出两人兴奋的脸,只是一招,交之即退。
退至两边房顶,
“娆疆蚩问”
“大唐...李靖,见过兵主”中年微笑道。
“嗡~”
琥珀刀流光溢彩,蚩问一步踏出,一刀落,有开山之势,刀身划着横刀的刀身刺耳的铁器摩擦声听得人牙齿劲。
“当~当~”
两人动作身法快到了极致,唯有兵戈相撞的铿锵声证明这里有人在战斗。
挥刀的动作都快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步,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陡然间,蚩问低喝一声:“散!”
身形一变,数十个相同蚩问出现,齐齐攻向李靖,李靖身上爆发出一股很强的真气,强横的真气直接将一众幻影尽数震散,随后一步踏出,青石板地面直接被踩得塌陷下去,几乎是御风而行的状态。
李靖踏风袭来,蚩问将刀往地扔去,青石板对于这神兵来说就像是豆腐一般,稳稳的定在了地上,接着全身出现一道罡气,
李靖的刀停在了蚩问身前一尺不得寸进,蚩问一跺脚,地上的琥珀飞起落在手中,抬手一刀挥出。
“砰!”
一声闷响,横刀应声而断,蚩问刀身换刀柄点向李靖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李靖眼神一凝,胸口处金光乍现,两股强横的真气瞬间炸裂开来将两人分开。
“大唐军神,果然名不虚传”
“兵主客气了”
双方都是收着力的,不然动静会更大。
两人默契的收回手中的刀,蚩问看着李靖手中的刀说道:“看来大将军需要一把好的兵器”
李靖轻笑摇头:“我是军人,带兵打仗,为大唐开疆扩土就是我该做的,兵器?只要能杀敌,一把锄头都是好兵器”
蚩问点头不再说话,他是认同李靖说的话的,在战场上能杀敌就是好兵器,这叫物尽其用。
“受教了”
蚩问是修炼的是炼兵诀,算是个匠人,练兵诀就是以自身为熔炉,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绝世神兵,刀枪不入,万劫不死。
加之又修有蛊和毒,所以在自身强悍的同时也忽略了手下人的弱点。
还好来之前就统一了娆疆,不然还真得让他头疼一阵。
“不过....听说兵主统一了娆疆?”
蚩问转身就走:“大将军要是想劝说的话就算了,咱们今天打了一场,也算是认识了,往后若是在战场上见到,在分生死吧”
蚩问说得很轻松,可李靖却觉得沉重。
翌日。
蚩问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叫上菜,一个白发青年就坐在了蚩问对面:“这位壮士,在下观你面含煞气,可容在下为你算一卦?”
说话的时候嘴里冒着一股子刺鼻的酒气,蚩问面无表情道:“既知道我面含煞气,你还敢上前来为我算卦?”
白发青年满不在乎的说道:“唉~这不是好奇嘛,怎么?我都不怕,你怕了?”
蚩问一挥衣袖:“算吧”
“好嘞!”
话音落下,白发青年抬手一挥,桌子上茶水倾倒,撒了一桌子,在桌子上形成一个蛇形,有双翼,白发青年见状,那满含醉意的双眼陡然间睁大,瞬间就清醒了。
还不等他开口,其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阁下来唐为何?”
蚩问两人想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束发,面容刚毅的男子朝着他们走来。
蚩问心里本就对着天朝上国的实力惊叹不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人异士存在。
“听闻长安繁荣,来涨见识”
说着,蚩问自顾自的为自己倒茶,随后又从茶盘里取出两个杯子来倒了两杯,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那人和白发青年对视一眼,两人坐下后束发青年开口道:“袁天罡”
白发青年有样学样拱手道:“李淳风”
“蚩问”
“娆地人?”
“不够明显吗?”
李淳风和袁天罡再次对视一眼,蚩问开口道:“两位,从我进城就开始盯着我了,既见面就是缘”
然后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续上一杯茶接着说道:“不管二位有何目的都不妨碍咱们认识”
“小二,上酒!”
江湖就是如此,有酒有菜,三两人便是缘。
酒过三巡,蚩问之怀中拿出十二枚棋子往桌上一撒,呈九宫状,其现四四四。
蚩问苦笑摇头:“刚才见李兄以茶卜卦,是为大凶,这棋卜亦是如此,看来这次长安行怕是要得罪二位了”
袁天罡眯着眼说道:“既然知晓,为何非要来?”
“先祖遗命,不可违”
李淳风却大笑起来:“哈哈哈,蚩兄,事在人为,遵从本心便可,何必在乎那些陈俗旧规?”
袁天罡却是心事重重,看蚩问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在并没有当场就发作,最后一场酒就这样散了。
在蚩问离开后,袁天罡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咱们两人联手都不一定能拿下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不是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吗?”
袁天罡点点头,然后往窗外扔出一枚令牌:“盯住此人”
窗外一阵黑影闪过便恢复了光明。
另一边,蚩问来到一处酒肆,上酒的掌柜来到蚩问身边低声道:“兵主,昨天那个女娃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九江公主,李素......”
见蚩问半天不说话,端着酒就是没有喝,半晌后一饮而尽,还感叹一声:“好酒,不过比起昨天喝的差点,也还凑合”
出了酒肆,蚩问悠哉的走在大街上,他知道那女孩会来找他的,就只是等待一个机会。
果然不出蚩问所料,没一会就有人在他身后喊话:“喂,站住!”
蚩问转头,人海中,一对男女就这样看着对方,九江公主红了脸,像天边的云霞,水蓝色长裙更显其贵气。
“你找我?”蚩问笑着问道。
“嗯,对的”少女也不再矜持,虽是皇家女,可也向往着平凡的生活。
渭水河畔。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后皆是一愣,任谁都没有想到,就见过一面的两人现在已经在约会了。
沉默了半晌后,蚩问率先开口:“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素颔首:“知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总不能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吧?”
“生在皇家,你没有选择”蚩问直接开口这样说。
他不怕李素会说什么,因为已经下蛊了,不过没有蛊虫,只是从情蛊上刮下来的指甲盖大小点粉。
不过已经够了,这会将李素心里的欲望放到最大。
所以两人才会进展得这么快。
“我不管,刚好可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去给皇兄说一下,你是娆疆的首领,不会委屈我的”
这小丫头越说越起劲,就要拉着蚩问去皇城。
蚩问自然是没有反抗的,只是悄悄的将这情蛊给拍散。
今天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那就是萧后被接回来了,当然,这是皇帝李二的私心,这位换了五个皇帝的女人他很是好奇的。
蚩问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就一笑而过,哪个帝王不爱美人?
恨不得尽收入囊中。
没一会就来到了皇城脚下,有九江公主的带领,蚩问很轻松的就进入了皇城。
这下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军队,人家军容整齐,装备精良,加上这些年来的战争洗礼,这是一支拉上战场就能建功的军队。
而且这个时候的唐王朝又有这么的名将,譬如昨天的李靖。
可蚩问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有神兵怪坛,战场上所有受伤的人,只要没有死都是他的兵马,以一当十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这个事情在见过袁天罡和李淳风后蚩问就改变了主意,得徐徐图之。
皇城上。
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正站在城头上向远方眺望着,中年短胡须,身壮但不显,整个人从远处看去有种想倒头就拜的冲动。
这便是少年成名,天策上将,太宗皇帝李二。
身旁跟着的是袁天罡和一众大臣,这里的每一个人拿出去都是能震慑一方的大佬,皇帝身边的重臣。
就在李二眺首以盼的时候,一个士卒上前恭敬汇报道:“陛下,九江公主来了,说是有要事与陛下说”
李二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前来禀报的士卒不禁冷汗直流,这要是惹怒了龙颜,他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士卒心惊肉跳的时候,李二终于是说话了:“放她过来吧”
简单的几个字落在士卒的耳朵里却犹如天籁,立马抱拳应是。
片刻后,九江公主牵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进来,在场的一众大臣差点没有惊掉下巴,一个公主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这么不知廉耻。
一些文臣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直到一个老者咳嗽几声后现场才安静下来。
而那位李二陛下脸已经黑了,沉声道:“九江,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可这样确实有些有失皇家体面,没有爆发就算是好的了。
人群中的袁天罡在看见蚩问的时候很是意外,下意识的走到李二身边。
蚩问没等九江公主说话就上前供手道:“娆疆兵主蚩问,见过陛下”
“大胆!见了天子只是行供手之礼?”李二身边,一个黑脸将军怒吼道。
李二抬手:“无碍”
随后对蚩问说道:“你就是娆疆兵主?想问鼎中原?”
蚩问抬头正视李二:“中原富饶之地,谁人不想?”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在场的人一阵心惊肉跳,袁天罡却是紧皱眉头,他不知道蚩问想干什么,在他的卦象里,蚩问本该就是个死人。
“哈哈哈,这妹夫有意思”李二突然就笑了起来,似乎比起等待萧后还要高兴。
不过这话却是变相的认可了蚩问。
九江公主喜笑颜开,一把挽住李二的胳膊:“我就知道皇兄会同意的”
李二很是宠溺的说道:“你是我妹妹,怎么能这点要求都不同意?”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过也是有例外的,袁天罡和几个近臣面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们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皇帝下了收服娆疆的决心。
蚩问自然是实话实说,接下来他只需要待在皇宫就好了。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支队伍,李二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蚩问也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大美人。
很快,队伍越来越近,李二转头带着一众大臣往城下走去,那模样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袁天罡在路过蚩问的时候瞥了他一眼,蚩问却是当没有看见一样,还和九江有说有笑的,完全把自己当做了驸马一样。
当所有人都下到城门处时,一对人马也停在了众人面前。
等了片刻,一只玉手掀开车帘,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众人翘首以盼,终于是见到了这传说中的萧妃长什么样子,虽然已经五十好几了,可那张脸绝对比起一些年轻女子还要媚上几分,身材也没有走样,比之年轻女子多了几分风韵。
头上虽也有些许银丝,可并没有人觉得她老。
蚩问眯着眼看着这萧后,在他的眼中,这个老女人就是一具行走的干尸,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会被包括了李二在内的六位皇帝的恩宠。
难不成这中原人就喜欢这样的?
接过萧后,李二大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当夜大摆宴席,邀请各个大臣来皇宫赴宴。
蚩问也在这里面。
高台上,李二牵着萧后举杯对场下的诸位大臣说道:“今日双喜临门,朕的妹妹九江公主寻得夫婿娆疆之主蚩问,可喜可贺,举杯”
至于这所谓的第二喜李二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样的是不好明说,虽然今天在城门处很多人都见到了,但那是见到的。
蚩问身边,袁天罡看着场中宫女的舞姿开口问道:“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好别露出来,这是长安,够你死很多回了”
蚩问依旧是笑而不语,喝着酒看着宫女那妩媚的风姿入了神。
夜晚,蚩问住在了驿站里,在没有和九江成亲之前他可不能留宿。
而在袁天罡府邸,院中小亭内,李淳风和袁天罡对坐下棋。
“你说那蚩问所求为何?既然是想争天下,为什么会娶公主?”袁天罡一边落子一边问道。
李淳风不答,只是盯着棋盘上看。
袁天罡先是一愣,最后也露出一丝笑意来,他是当局者迷啊,这唐王朝的命运还有百年,他干嘛要着急呢?
虽然这蚩问是个意外,但不可能推翻这个长命的王朝,是他自己多心了。
驿站里,蚩问不停的掷棋,可每次都是相同的,越是到后面越脸色越是难看,尽显疯魔之色。
“气数未尽,气数未尽.....为什么,筹备了这么久,难道要功亏一篑了?”
“啊!”
蚩问将桌上的棋子全都甩到地上,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卦象。
“江山百年未尽数,猛士琥珀斩大龙.....”
“呵,原来是这样啊.....”
蚩问突然就变回了正常模样。
等到蚩问抬起头来的时候,对面已然坐着一个壮汉。
“此次有多少把握”
“七”
“别夸大了,当心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
壮汉轻蔑一笑。
蚩问抬起酒杯,月光洒进屋内,银华满地,再看蚩问对面,却是空无一人。
但他依旧在说着话:“重来一次,就算是败,也不会像你一样,至少能活下来再做打算”
“希望如此”
在蚩问眼里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可要是这里有第三人在场一定会看出来,蚩问是在自问自答。
次日,蚩问就被赐婚,被封驸马都尉,挑了个好日子就算是完了。
而在日子定下后,蚩问成为唐王朝驸马的消息不胫而走,只是几天功夫这事就传到了娆疆,甚至整个天下。
驿站里,蚩问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禁笑起来,可他的消息可比李二更快传到娆疆。
娆疆,十二侗。
昏暗的古迹内,火堆照亮了一小方地,十二侗主围坐在火堆旁。
“兵主的消息传回来了,都准备好了吗?”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接着沉默一会儿,一女子声音响起:“神兵怪坛已经准备好了,只是现在兵主还在长安,若是......”
“无碍,兵主既然已经下令,那就有办法脱身,咱们遵从命令就好”
“十二,去准备吧”
说完,总侗主对面一个黑袍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长安,蚩问来到九江府邸。
“阿郎,你怎么来了?”九江看见蚩问欣喜不已,上来就挽住蚩问胳膊。
“来看看未来媳妇儿”蚩问微笑着。
两人不像是才认识几天的,倒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小九,你老家在太原吗?”
李素摇摇头:“不是,我听我父皇说过,我们家是在陇西的,祖辈都是如此,太原只是父皇起兵的地方”
蚩问点头:“要是能陪你去一次就好了,你长大的地方,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蚩问满脸真诚,似乎真就是这么回事。
“哎呀,不着急的,我们成婚后会回去祭祖的”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蚩问也是欣喜万分。
这可是发自内心的。
和李素腻歪几句后,蚩问出了公主府,刚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两个兵卒拦住。
“蚩驸马,大将军有请”
蚩问整理一下衣服,面带微笑道:“带路”
可走了一会蚩问就发现不对,这哪是走将军府的路,明明就是去城外的。
不过他是一点都不着急,依然像是没有发现一样跟着走。
半晌后,来到城外一个叫十里坡的地方。
山坡上有一方亭,亭中有三人,都是蚩问的熟人。
两个兵卒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蚩问笑着拱手道:“三位,请我到此处所为何事?”
袁天罡直接消失在亭子里,轰的一声,地面碎裂,在看场中,袁蚩二人已经对上了。
双掌相撞,真气浩荡,烟尘四起,周围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嘭!”
对掌结束,袁天罡退十步,险些没有站稳。
反观蚩问则是原地未动分毫:“袁兄,这一来就动手,不好吧?”
话音刚落,李淳风就出现在了蚩问身后,一掌发出,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
“嘭~”
这一掌挨实了,不过李淳风却感觉像是打在了一尊金刚身上,手被震得生疼。
“喝!”
蚩问真气猛然爆发,将李淳风震飞出去,随后侧身躲开来自身后的一刀,身体在空中旋转几圈后落在远处。
站定一看,对面三人呈三才阵将其围住。
“试探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蚩问就陪几位玩玩!”
蚩问那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暴虐起来,红色真气瞬间蔓延开来,气劲吹得对面三人衣摆飘飘。
三人对视一眼:“上!”
山坡下,上百名军士只见山坡之上震动不已,不时有大树倒塌,霎时间烟尘将整个山坡都笼罩其中。
坡顶。
蚩问屈指弹开李靖长剑,随后快速朝其腰间点去。
可力道破空之声不得不让他收手,一手抓住李靖的手腕向边上抛去,随后转身一抓,三根银针被夹在手指间。
回首摆腿,已经到身后的李淳风身子一低躲过一招,而后欺身而上,掌风势大了推得沿途空间一阵扭曲。
蚩问皱眉,单手用握拳砸向李淳风,一拳一掌皆中对方,两人被互相的劲力推出去数十米。
“噗!”
李淳风才稳住身形就一口老血吐出来。
蚩问也不好受,可袁天罡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本来一开始说好的是试探,可事态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能杀就杀,免得以后伤脑筋。
李靖也是如此想的,虽然有些胜之不武。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轰!”
三人对上,就在两人对上蚩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人的内力居然这么刚。
袁天罡的天罡诀加上李靖的血战十二都属于是刚猛霸道的内力。
没想到蚩问这炼兵诀更霸道,在和李淳风换伤的同时居然还能和他们两个抗衡。
僵持下,蚩问脸色越发难看。
“嗡~”
一道虚影一闪而过,带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势,李袁二人顿感不妙,下一秒真气陡然一缩,蚩问身上也爆发出更加强大的真气。
直接把两人都震飞出去,落得和李淳风一样的下场。
击败三人,蚩问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说道:“三位,试探完了,可还满意?”
说完便走,来到无人处时蚩问终于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也是有杀掉三人的想法的,可怎么杀?
虽然袁天罡三人是受伤了,可不代表没有拼命的能力。
就为此,双方都有了想杀掉对方的想法。
蚩问回到驿站后,从手臂上爬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子,蚩问将真气汇聚掌尖,气化利刃划开了腹部,小虫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随着开口爬了进去。
蚩问冷汗直流,脸色惨白。
片刻后,虫子爬了出来,整个虫身都大了一圈。
虫子随着蚩问的身体爬到了掌心,只听咔的一声,虫子被捏碎,最后被蚩问抹在了伤口处,只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就恢复如初,哪还能看出来有伤口的痕迹。
刚才被李淳风那一掌伤得不轻,这虫子就是进去把淤血给吸了,防止有暗伤。
穿好衣服,蚩问不禁对袁天罡三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自己在不懂用各种手段下,光是靠练兵诀的话,顶多就是平分秋色,谁也占不到便宜,可若是用上兵器蛊毒的话,蚩问有十足的把握将三人留下。
不过人家早就有准备了,山下有军队把守,他要是不早点出来,硬拼下去的话怕是得留在那里,总的一句话,这里是长安,不是娆疆。
十里坡上,三人经此一战全都受了内伤,没有个几年是恢复不过来的,好在袁天罡本身是个医术高明的人,没一会三人就恢复了一些元气。
“此人必须除掉,不然必定会危害到本朝”袁天罡还是第一次吃瘪,所以有些不爽。
加上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蚩问想干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生气。
那可是龙脉,蚩问居然为了问鼎中原打上了龙脉的主意。
关键是现在还不能把蚩问怎么样,人家是驸马,虽然皇帝也想收服娆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蚩问不能动。
“行啦,你怎么一遇上蚩问就这么容易动怒呢?”
袁天罡被说得一愣,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看见蚩问,他就有种莫名的怒气自心头生出。
李靖和李淳风都怪异的看着他。
明明就是智慧拉满的人,现在却是这个姿态,不得不让李淳风怀疑。
凑上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袁天罡无语了:“你看我像吗?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他”
李淳风吓了一跳:“不会吧,那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喜好女,不喜男”
李靖瑶瑶头没有说话,心里是已经明白了,这两人吵闹间怕是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他不用去费心思对付蚩问,只需要领兵打胜仗就可以。
半月后,蚩问和九江公主完婚,当日五品以上的高官都到了,可谓是给足了蚩问面子。
当然,这都是袁天罡的主意。
宴席结尾,该走的都走了,李淳风终于是露出了本性,和蚩问勾肩搭背的,完全没有一个国士还该有的风范。
“哎,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蚩问回了他一个微笑,李淳风也不在意。
指着袁天罡说道:“你信不过他,也得信得过我啊,问鼎中原还是等几百年吧,现在就凭娆疆那点兵马可不行......”
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也可能说的就是真心话,李淳风把利害关系都分析给了蚩问。
这要不是人走完了,他这一番话绝对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袁天罡在一旁开腔道:“你也是个术士,应该明白老李说的”
说完又继续喝酒。
蚩问终于是坐下来:“若是没有这个遗命,咱们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说着举杯对袁天罡道:“我也奉劝你们一句,术士,可算天下,可算不了自己,命不一样,连死法都不一样.....尽忠?我只忠于我自己”
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蚩问愁,他愁三人最后一定是敌人,他愁会兵戎相见。
都说英雄惜英雄,就是如此。
几人拢共见过不超过十次,可就是能玩到一起去,但命就是如此,他们每个人的头顶都顶着一个人。
袁天罡在这一刻算是认可了蚩问,若不是敌人,现在三人应该会是另一种局面。
三人喝到深夜,袁天罡和李淳风才离去。
蚩问回到婚房,还不等九江公主说什么,蚩问抬手一挥,人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姑娘就是工具,没必要做其他的。
走到一旁坐下打坐修炼。
“呼~”
一缕微风吹来,一个黑影出现在蚩问面前:“红枫朱智,见过兵主”
蚩问闭目养神,不搭话。
朱智见状接着说道:“陇西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兵主降临”
蚩问终于是睁开眼睛,缓缓道:“去娆疆通知十二侗,一切按照我的吩咐来,以龙脉为号”
“是!”
“呼~”
人影消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次日,九江公主自塌上起来,捂着脖子一脸疑惑的看向边上的蚩问:“夫君,我这是怎么了?”
蚩问走上前温声道:“没事,昨晚陪几个朋友,回来见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你”
李素有些愧疚,新婚职业之夜自己居然睡着了,愧疚道:“夫君....”
蚩问伸出食指放到她红唇边,摇头道:“即是夫妻,这些小事就不算什么,起了,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吧”
“好的”
蚩问转身叫来几个丫鬟给李素更衣,自己则是来到了院子里。
望着院中的枯树出了神。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时间转眼便过去。
祭祖是大事,原本长安就有祖宗的牌位,可在蚩问的劝说下,李素给自己的皇兄禀报一声后,车队就踏上了前往陇西的路。
一路上,蚩问很爱说话,和李素有说有笑的,倒真的像是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而在蚩问他们的身后则是袁天罡和李淳风,还有一群不良人,这些是袁天罡秘密组建的专门为皇室效劳的组织。
虽然皇帝还不知道,可已经是有雏形了,规模更是遍布了整个唐王朝。
就这样紧紧的跟在身后。
蚩问自然是知道的,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他是奔着龙脉去的。
陇西,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游侠遍地,高手更是多不胜数,作为皇帝的发家之地,这里迎来了很多来瞻仰皇气的人。
李家祖祠在陇西成纪,这里可是受到皇帝的重视的,光是看守的兵马就有三千兵马,一般人可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祖祠前,蚩问下了马车,搀扶着李素下来,随后在一群太监的准备下进入祖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念叨祭祖文章,接着是祷告,最后就出来了。
一切都没有意外发生,这给袁天罡看懵了,李淳风眯着眼,似乎在想什么。
“不对”
“什么不对?”
“蚩问不对,或者说是蚩问不像是真的蚩问”
袁天罡沉默着转身就走,留下几个人看着这边,然后带着人往长安赶去。
太原,李家宗祠底下。
蚩问举着火把站在了一面龙墙对面,昏暗的地底,火把无风自动,摇曳的火光将那龙头照的甚是恐怖。
“龙脉.....找到了”
喃喃一句就抬脚往里走去。
走到一石门面前,蚩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等你好久了”
那人转身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真的等了他很久一样。
蚩问轻笑着摇摇头:“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把你的汗擦一下,能不能专业点”
袁天罡尴尬了一下,随后擦掉额头上的汗:“有我在,这龙脉你还是放弃吧”
“哦?谁说我要的是这太原的龙脉了?”
袁天罡沉默了,蚩问的卦象自从那天算过一次后就再也算不了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帮他遮掩一样。
但袁天罡也不急,直接就坐在了石门前:“不管你想破坏哪里的,似乎都很困难,对吧?”
“啪啪啪”
蚩问拍着掌,像是看戏的为堂上的表演喝彩一般。
“好好好,不过凭你可拦不住我,那天不是试过了吗?”
袁天罡起身拍了下身上的灰尘:“可是我还想再试试”
话音落下,人影闪动,眨眼间就到了蚩问面前,身上真气炸裂,衣袍鼓动,一拳,就是简单的一拳,却是有千钧重。
“轰!”
蚩问缓缓抬起右手,接住一拳,发丝飞舞,暗紫色的头发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显光彩。
退出一步,单手拔刀,猛然向上撩去,袁天罡身形爆退,在空中向着蚩问扔出几根银针,蚩问侧身闪开,可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低头一看,脚底被刺穿了。
“封气脉...还挺会算计的”
袁天罡站起身来,身前的衣服被已然被破开,就是方才那一刀的刀气所致。
“你也不错,刚才闪得慢了怕是现在就不能和你说话了”
陇西,李淳风也遇到一样的情况。
在宗祠地底他的对面同样站着一个蚩问,不过此时已经被他用剑架住了脖子。
李淳风倒是认出来了:“你不是蚩问”
“哦?那你说我是谁?”
长安,蚩问站在皇陵前,或者说是在为唐高祖修建的坟墓前。
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长安,目的也是皇陵,这才是李家的龙脉,往后皇帝的安葬之处,这才是真正的龙脉。
至于那些传言说龙兴之地,他可不这样认为。
第一个皇帝所葬之处就是龙脉,这是蚩问认定的,也是他算出来的,同样的,这个位置也是袁天罡算出来的。
但在他们中原术士的眼里,龙兴之地就是龙脉,并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几乎是整个大唐的人都知道的地方。
这里虽然也是有着重兵把守,可对于蚩问·来说并不算什么。
轻松就越过了重重防守,最后来到陵墓之中,主墓室中那口棺材,以及棺材正上方雕刻的一条巨龙,蚩问知道自己是找对了。
自背上取下邪兵琥珀缓缓走向巨龙:“李家,得位不正,拿你百年气运不过分吧?”
从出现长安的那一刻起,蚩问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不管是遇见李素还是和李靖干架,再到后来十里坡的试探,都是在给李淳风和袁天罡一个错觉,那就是随时可以按掉他的错觉。
鲁莽的和李二对话也是如此,就是想让那些人记住,他就是想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其实就是为现在做铺垫。
而且他也不是想斩龙脉,只是想借点龙气而已。
他深知,现在和这样强盛的王朝开战无异于蚍蜉撼树,找死。
走到雕像前,蚩问挥刀,一刀斩出,整个皇陵都发生了剧烈震动,仿佛要塌了一样,接着,一道金黄色的气息自断掉的龙头跑出来,化作一条巨龙盘旋在棺材上空。
蚩问巍然不动,很是冷静的取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来,打开盒子,盒子里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虫子蠕动着爬了出来。
蚩问浑身真气升腾,血红色真气化作一只大手向着那棺材上的大龙抓去,巨龙挣扎着想要跑掉,可在琥珀刀的威胁下挣扎越来越小。
最后被拖进小虫子的身体里。
就在蚩问坐着一切的时候,长安皇宫里。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色惨白,随后身体也开始弯曲,心脏处转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在龙床上打滚,边上的妃子见状立马朝外面喊道:“来人啊,太上皇发病了!!!”
这妃子也是被吓到了,不然不会如此胡言乱语,这要是被传出去,她一家老小小命不保。
没一会,李二带着御医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可换了几个御医都是摇摇头,束手无策了。
李二瞬间就想到了袁天罡,可结局就是,国师大人并不在长安,像是去了陇西。
这个答复很明显李二是不满意的,当下就怒了:“他去陇西干嘛!!说!”
皇帝一怒,这注定会是血腥的一天,连着杀了数十个宫里的人才冷静下来。
这也在蚩问的算计里面,既能收取龙气来炼制长生蛊又能让袁天罡被皇帝猜疑,这对于以后的行动打下了基础。
太原,李家宗祠内,袁天罡恍然大悟,直接越过了假的蚩问朝长安赶去,他不能在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要是在皇帝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他以后就算是完了,他的谋划就得腹死胎中。
他是反应过来了,但蚩问也快要成功了,等他回来一切晚矣。
李淳风也是此刻才幡然醒悟,不过他确实一点都不着急,依旧在陇西等待着蚩问。
陇西,公主行宫内。
李淳风坐在湖边小亭饮酒,那模样,很是悠闲。
“你似乎不怎么着急”
身后,蚩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突兀的问了一句。
“你都不急,我急什么?”李淳风说着还给蚩问倒了一杯。
“坐”
蚩问面带笑意坐下,望着石桌上的酒说道:“这好像是我家,你倒像个主人一样”
李淳风倒是不在意:“哎~你可是把老袁害惨了,我喝你点酒怎么了?”
蚩问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缓缓放到桌面上。
李淳风这家伙居然笑了:“哈哈,你不怕我下毒?”
蚩问无语,他是娆疆兵主,这天下还有什么毒能把他给放倒?
这要是放倒了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死?
见蚩问面无表情还给自己续上一杯。
“哎,我可告诉你,老袁可狠了,你得罪他?有得玩了”
李淳风靠在围栏上,翘着腿,晃晃悠悠:“这天下这盘大旗你们下,我嘛,静看天下风云变幻,自在”
“你真没兴趣?”蚩问挑眉问道。
李淳风沉默了会,随后玩笑道:“执棋者两人为好,三人就杂了,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被你坑了的那位”
长安,袁天罡回去后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不过在稳住了高祖的情况后这事情得到了回转。
消了皇帝的气,袁天罡匆匆离去,直接就去了皇陵。
陇西。
蚩问是完全不相信对面的李淳风,这个家伙可比袁天罡冷静多了。
而且更阴,稍有不慎就会被套进去。
“李兄,多的就不说了,不管是三人还是两人,最后我的结局一定是失败的,对吧?”
李淳风很自然的点头:“既然都知道,这事就算是了了,希望蚩兄能回头”
说着,李淳风起身离去,可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酒不错,希望下次喝酒是朋友”
看着李淳风离去的背影,蚩问想了很多,随后面露轻笑,自顾自的倒着酒。
“夫君为何独饮?可是有烦心事?”
李素缓缓走来,嫁了人的公主其实也如普通人家一样,要讨夫君喜欢。
“没事,我得练功了,明天再回去吧”
蚩问起身,李素愣在原地,眼中的讨好变成了失望,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会这么冷漠。
陇西龙脉里,李淳风在离开蚩问后就来到这里。
推开龙脉所在大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点头:“果然是这样”
只见那龙头之上悬着一把琥珀刀,正源源不断的催散龙气,虽然很缓慢,可这也让唐王朝的寿命越来越短。
李淳风没有做多余的事,直接转身离去,随着石门缓缓关上,这个世界知晓这个事的也就他们三人。
此时告一段落,没人提起,也没人愿意提起。
转眼便过了两年,这天是皇家狩猎的日子,所有皇亲国戚都到了场。
蚩问带着李素盛装出席,很是惊艳。
不过李素却很憔悴,对人也只是强颜欢笑。
猎场边缘的行在之处,皇帝李二很高兴,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太子李承乾见自家父皇高兴,拖着病殃殃的身体起身道:“孩儿愿为打第一头猎物”
李二大喜,他这太子一直都是他喜爱的儿子,不仅聪慧过人,更是对治国之道有着自己的理解。
不过李二还是拒绝了:“太子初愈,理当好好休息,有此孝心为父甚慰,不过你这做大哥的是不是应该让你几个弟弟表现一下啊?”
此话就是想让太子好好休息,毕竟这可是未来储君,若是一个不慎又病了怎么办?
落座在李承乾对面的蚩问夫妇各做各的,蚩问却不禁微微摇头,这李承乾一看就是个短命鬼,没那帝王命。
李承乾有些落寞,可立马就恢复正常:“父皇说的是,弟弟们马上就要到封地去了,孩儿斗胆,为弟弟们求赏”
“哈哈哈,好,猎多者就由太子来替朕赏赐各皇子,去吧”
“多谢父皇!”
说着,李二转头看向蚩问:“听闻娆疆多山林,这狩猎的本事可让朕开眼?”
蚩问起身拱手:“回陛下,这不算什么本事,为了生存罢了”
“哦?娆疆环境当真如此恶劣?”
蚩问突然上前跪下:“陛下可亲自前往看看,娆疆,就是如此”
“朕会去的,不过还得等段时间,这朝中得准备准备”
“臣届时定举娆疆良士迎接陛下到来”
“嗯,驸马也去狩猎?”
“遵命”
蚩问起身离去,不一会就骑马消失在森林里。
看着蚩问远去,李二侧目望向袁天罡。
袁天罡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皇帝见状大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森林里,蚩问无心打猎,慢悠悠的走在猎场内想着刚才场上的话。
“驾!”
“拦住那只狍子,哈哈哈,这是我的猎物”
蚩问看着不远处冲出去的皇子嘴角微微上扬:“卫王.......”
片刻后,在手下的围追堵截下终于是拦住了狍子,李泰张弓搭箭。
“咻!”
破空之声袭来,李泰还未反应过来狍子就被一箭定在了大树上。
可见这射箭之人力道之大。
转头望去,蚩问驱马走上前,不规则的马蹄声加上那高大的身影,吓得李泰的马退后数步。
只见蚩问一把将狍子拎起来,回转马头来到李泰面前:“卫王,你的猎物”
将狍子扔到李泰面前,那模样完全没有把他这个一品卫王放在眼里。
李泰眯着眼,身边的护卫也慢慢汇聚过来。
“姑父何意?”
“猎物自然是越多越好,卫王,在下说的是吧?”
沉默了会,李泰抬手阻止将要动手的护卫:“姑父说的是,不过猎物要自己打的才有意思”
“自己动手不过图一时快感,借于人手,藏于身后不是更好拿棋?”
李泰驾马转身:“我想姑父找错人了”
说着便带着人离去。
蚩问原地驻足良久才离去。
夜晚,猎场行在处,蚩问营帐内。
蚩问倒着茶,似乎是在等着人。
直到深夜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营帐内。
“姑父知道我会来?”
蚩问营帐。
“坐”
李泰很是疑惑,不过还是坐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不过没有味道。
他现在想的是蚩问的想法。
“想知道我今日为何会这样做?”
李泰点头:“若是所求之大,姑父该去找我大哥,而不是我”
“卫王觉得自己比不过太子?”
李泰猛然起身:“蚩问,想离间我们兄弟,就不怕我现在就通知外面?”
蚩问很平静,依旧喝着茶:“卫王这不还是来了吗?”
李泰缓缓坐下,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想干嘛?”
“取而代之”
李泰眼睛猛然睁大:“你疯了,那是我亲大哥”
“你父皇不也是这样上位的吗?”
“你.....真是够胆啊,居然提着禁忌之事”
“锵~”
一把剑架在了蚩问的脖子上。
蚩问依旧不慌不忙:“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事不也是一个禁忌吗?”
李泰眼皮子狂跳,过了几秒收回长剑坐下:“那你所求为何?”
“资源”
李泰皱眉,不过很快舒展开,想起娆疆那个环境立马就释怀了。
随后问道:“你怎么帮我,就凭你一个人?”
“娆疆有五万可战之兵,还有......”
李泰在听完蚩问的话后不淡定了:“你有这法子为什么不自己来,要扶我上去?”
蚩问嘲讽道:“卫王博览群书,应该知道什么叫正统,我一个娆疆之人若是真坐上那个位置,这天下真的会服我?”
李泰还是不信蚩问,但面上却冷静下来:“你想怎么做?”
蚩问示意其附耳过来,一开始李泰还有些犹豫,不过很快两人便商量起来。
直到快天亮了李泰才离去。
三天狩猎结束,在散场的时候李泰来到李承乾跟前:“太子哥哥”
“嗯?青雀儿,怎么了?”
“太子哥哥,最近我府中来了一幅字画,想让您过去掌掌眼”
李承乾皱眉:“青雀儿,你该做正事,怎可将时光都浪费在这上面?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又该被骂了”
李泰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嬉笑道:“太子哥哥与青雀不同,您有大事要处理,弟弟我有你这么个大哥在自然是要悠闲点了”
李承乾一听,不禁苦笑摇头:“罢了,就去看看吧”
李承乾但是很赞成他弟弟有这想法,毕竟谁不愿意竞争小点。
远处,看着两道王驾离去,蚩问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喂,你怎么整天都在笑啊?”
蚩问脸色黑了下来,转头望去,果然是李淳风这货。
“遇到好事自然就笑了,你不也是整天都在笑吗?”
李淳风嘴角抽了下:“你这解释得有些牵强啊,这卫王身上可一点帝王之像都没有,选他?”
蚩问看着李淳风,一脸玩味:“难不成选你?”
李淳风转头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卫王府,李泰热情的拉着李承乾进屋:“太子哥哥,这幅字画绝对合你的眼”
李承乾笑着点点头,兄弟俩像是真就这么好一样。
可来到门前却被一个人拦住:“太子殿下,卫王”
兄弟俩一愣,李承乾上前疑惑道:“国师为何会在这里?”
“陛下让臣来请殿下前去,已经等很久了”
卫王退了一步拱手道:“既然是父皇有请,那太子哥哥就快些过去吧,来日方长,这字画臣弟给留着”
李承乾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点头和袁天罡离去。
车架上,李承乾开口道:“国师叫我出来并非是父王叫我对吧?”
“太子明鉴,臣下是担心太子安危这才出此下策,望太子殿下勿怪”
李承乾一惊:“国师这是什么意思?卫王会害我?”
“殿下,这天子之位谁都想要,权利的滋味只要是体会过了就再也不想再下来了”
“大胆袁天罡,你这是在让孤猜疑自家兄弟?”
袁天罡摇摇头:“殿下勿急,臣所猜测的并非是卫王殿下,而是卫王身后之人,驸马蚩问。
卫王殿下尚且年轻,被人利用也是情有可原的,臣让殿下注意的是那蚩问,那人为娆疆兵主,手握兵权,难免不会包藏祸心”
李承乾闻言算是冷静了下来,随后问道:“国师既然发现这个事情应该去禀告父皇,为何...”
“陛下日理万机,再说了,九江公主乃是陛下胞妹,这事还是让殿下做决定吧”
想到九江公主,李承乾就一阵头疼,若是换做父皇的话还正有可能会做表面上的工作而不去怪罪自己这个姑姑,可他又何尝不是。
见李承乾迟疑,袁天罡接着说道:“殿下可是不忍?”
李承乾没有说话,袁天罡瞬间就明白了:“殿下,成大事者万不可为了这些小事而耽误了自己啊”
李承乾何尝不知道,这样子既能得到父皇的赞赏又能将卫王搬到,简直是一箭双雕。
别看李承乾对自己这个弟弟很好,可他也是知道的,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卫王李泰也是很受恩宠的。
他这条腿本身就有顽疾,光是这一点就让那些个所谓的大儒嫌弃,什么帝王之仪态,残废之君等流言蜚语。
他早就忍受够了。
现在国师都站在自己这边了他还能没有胜算吗?
这可是他父皇都赞不绝口的人。
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国师,您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袁天罡内心欣喜不已,等的就是李承乾这句话。
“若是殿下信得过臣,这事就交给臣来办,如何?”
李承乾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开口问道:“此事过后青雀该当如何?”
“自然是留有性命做个逍遥的王爷”
李承乾不再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去看看父皇吧”
公主府,蚩问身前站着一个红衣男子,而蚩问的手中正拿着一封信在看:“嗯,知道了,回去等消息”
“是!”
等到红衣男子走后,蚩问望着平静的湖面喃喃道:“终于是要来了吗?真是期待啊”
而在此时,九江公主来到了卫王府。
御书房内,李二查阅着桌上的人奏折,总感觉一阵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皇宫御书房。
“去宣国师前来”皇帝开口,身边的太监弯着腰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要去找的袁天罡:“国师,殿下”
“高大家,您怎么会在这里?”李承乾开口问道。
“小的这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请国师前去”
李承乾立马就紧张起来:“父皇怎么了?”
不怪李承乾紧张,因为一般请袁天罡过去不是治病就是看病,要不然就是问策,可现在的大唐除了一些关外的事情以外似乎没有什么事了,所以才会这样问。
“禀殿下,皇上无碍,只是请国师前去有话要问”
李承乾松了口气,随后说道:“那孤就在外面等着吧,等国师和父皇说完了孤在进去”
高姓太监拱手带着袁天罡进入御书房。
书房内。
李二低头看着奏章开口道:“国师可知朕让你前来为何?”
“想必是吐谷浑的事”
李二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到殿中:“嗯,这吐谷浑是该收拾一下了”
袁天罡想了下就将昨天和李淳风推算出来的告诉了李二。
“娆疆有神兵怪坛出世可将此事告知吐谷浑,这样的话引两边互相攻伐,咱们再出一支兵马直取吐谷浑.....”
李二听得很认真,也赞成这个想法,只是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家娆疆之主现在就在长安,人家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算计进去真的好吗?
答案是太爽了,这就是李二,一个把战争谋略刻在了骨子里的男人。
经过一上午的商榷最后终于是敲定了这个方案。
可接着一件事就让他们都乱了,九江公主居然死在了太子府中。
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赶,而在皇宫外,蚩问抱着九江的尸体跪在了这里,就是想伸冤,讨一个公道。
皇宫中,终于是商榷完了,可一个小太监却来到御书房外。
高大家一见这小太监急匆匆的立马就呵斥道:“毛手毛脚的,这要是撞到宫里贵人有你好果子吃”
“高总管.....”
小太监耳语几句后,高大家的脸色直接就变了,随后嘱咐道:“这事暂时别说出去.....”
话说到这里再看其模样立马就不淡定了:“已经传出去了?”
“驸马爷.....驸马爷现在就跪在皇城外讨要说法”
事情大条了,高大家转身就往书房内走去。
“陛下!!”
李二一脸的不快:“什么事?”
高大家看了眼袁天罡,随后说道:“禀陛下,九江公主死在了太子府中,现在蚩驸马正在宫外求见皇上”
李二眼睛一眯,转头看向袁天罡,袁天罡猛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高大家:“你说蚩问在哪?”
“皇城之外,宫墙之下!”
袁天罡还没有说什么李二就发飙了:“他想干什么?啊!让我皇家的颜面往哪里放?”
随后直接破门而出,袁天罡在皇帝出去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李二在路过外面李承乾的时候,直接无视。
这给李承乾搞得一头雾水,最后在逼问小太监的情况下才得知这事情的始末。
当下直接就急了,这可是死在他的府上,虽然他并没有在府中,但这事情谁都会往他身上猜想,好不容易积累的好名生就要毁于一旦。
随后和袁天罡一起往皇城处去。
与此同时皇城外围满了看戏的百姓,这些百姓不明所以,不过看其打扮就不是一般的人,不过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蚩问的身份,毕竟今天蚩问可是穿着驸马都尉的盔甲的。
加上当日公主大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多数人都是在看戏,皇家的大戏,虽然这事情属于是皇家的秘密,可法不责众,一开始本来就没有人看,到最后直接聚满了人。
现在若是想劝退这些人的话怕是得皇帝亲自出来说点什么。
不一会,宫门打开,一队甲士自宫门出鱼贯而出,随后皇帝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能看见李二脸上那不快的表情:“蚩问,你这是为何?”
“禀陛下,爱妻无故惨死于太子府中,前来讨要说法,臣下知道,这是皇家自己的事,可在下是蛮子,不知礼节之事,只知道爱妻已死,只想要个说法”
李二怒了,但又不能在这些百姓面前发飙,只能是强压着怒气说道:“你的意思是怕朕包庇凶手?”
“不敢”
李二余光扫视了一下边上围观的民众开口道:“这事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自然不会放过凶手这样你可放心?”
蚩问摇摇头:“陛下,可就在此设案断案!”
“朕说了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为什么还要逼朕”李二低着身子靠近蚩问沉声问道。
蚩问淡淡道:“我怕我进了皇城出不来啊,陛下”
两人争锋相对,对视良久后李二直起身子放声道:“三日内必定抓住凶手还我皇妹一个公道,到时必定张贴告示警示众人,天朝犯案,必诛之!”
周围的百姓纷纷鼓掌,毕竟李二积累的名声还是很有用的。
“谢过皇上!”
说着,蚩问抱着九江公主的尸体往公主府走去。
众人一见皇帝都发话了自然就散去。
可这事不时便传遍了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唐王朝。
就这事吸引了很多读书人前来一睹皇帝风采,皇帝亲自断案,这可是美名啊。
而蚩问为妻求公道的事迹瞬间就传遍了长安城。
夜晚,蚩问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湖里鱼儿欢快的游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还差点,一点”
“你不会成功的”
蚩问转头望去,只见袁天罡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蚩问身后。
“胜负未分,结局犹未可知”蚩问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湖里。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蚩问就受到了来自娆疆信件,说是一个叫李淳风的人闯进了十二侗。
蚩问依旧不急,慢悠悠的喂鱼。
一转眼就是三天,可是一点头绪没有,皇帝气得摔东西:“废物,都是废物,怎么就没有一点进展,这都三天了,难道想让朕担负一个包藏罪犯的名声吗?”
“吱呀~”
夜晚。
公主府大门被打开,蚩问从门中走出来,门外,全是士兵,月光照耀下铁甲散发着寒光,长枪林立,杀伐之气飘然而至。
蚩问站立在大门口,脚下突然冒出一团黑气,仔细看去那是什么黑气,这完全就是成千上万只蛊虫,密密麻麻的朝着军队冲去。
随后是遮天蔽日的蛊虫,蚩问脚踏这蛊虫从天上飘然而去。
“列阵!放箭!”
蚩问巍然不动,身上红色真气直接释放出来,箭矢在靠近蚩问周身三尺时境接崩散。
“逮到你了!”
“嗡!”
身后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接着一根钢鞭出现在了蚩问眼前。
“砰!”
仅仅只是一击,将蚩问直接送到了地面,一个大坑自然形成。
接着天空跃下一个黑面大汉,一边向着蚩问走来一边脱去自身的甲胄:“来,爷爷陪你玩玩”
烟雾散去,蚩问毫发无伤的站在坑中:“尉迟将军好大的力气啊”
“呼!”
蚩问说着脑袋一偏,一把大斧头自脸颊边上划过去,而后蚩问转身双手交叉挡住一脚,这一脚硬生生给蚩问踢到了尉迟恭这边来。
门神咧嘴一笑,挥起手中钢鞭就往蚩问腰间打去,蚩问很快稳住身形脚下轻点地面身子向后高高跃起,门神一鞭挥口,反手握鞭横在胸前。
“砰!
一掌,血红色真气爆裂开来,震得门神我鞭之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后退数十步后不禁露出惊愕的眼神来:“好小子,够厉害!”
“老黑,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蚩问看着场中两位高手,还有围堵的士兵,转身就打算走。
房檐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蚩兄,这是要去哪,坐下来谈谈?”
“没时间,下次吧”
李靖摇摇头:“今天怕是不能放你回去了”
“是吗?”
谈话间,蚩问化作漫天的蛊虫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这给在场的三位将军都看傻眼了。
一个胖胖的将军上前检查了一下刚才蚩问所站的地方,随后抬头说道:“幻境?”
尉迟恭立马就反驳道:“不可能,刚才那是实打实的真气,怎么可能会是幻境?”
李靖眯着眼看了眼现场后直接带兵离去,可并不是归营而是领着五万兵马就直接出了长安。
于此同时,在十二侗的李淳风也走出了十二侗,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开始,十二侗就不再活跃。
娆疆和大唐交接处,三万娆疆兵马严阵以待,只需要一声令下就会对前方那座城池下手。
“呼~”
一道风声吹过,一只信鹰落在了红枫朱智的肩上,抽出信件来看了眼后,朱智抬手一挥。
山坡上,山谷内的所有兵马在一瞬间倾巢而出,借着夜色扑向了城池。
不一会火光冲天,守城的将军本来已经下令防守了的,可城内自地面冲出一些怪物来,同样是人,但这些人不畏生死,而且比起普通士兵来说要更加的强大。
自内部开始破坏,仅仅只是半个时辰城就破了,差点就屠城了,好在有人控制着这些人,不然怕是到手就是一座死城。
然后是下一座.......
等到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娆疆已然是下了六座城池,十三个官寨。
这速度令人咂舌,就连满朝大臣都不信,没办法,这样的战绩和速度也就只有朝中这些名将能有这个实力。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半晌后尉迟恭上前说道:“皇上,臣愿前往平定.....”
“怎么就是你了,我去,这事我熟”程咬金当仁不让。
“行了,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用,还是我去吧,昨晚的行动我可没有去,怎么说也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玉面青年站了出来。
“切,咱们比一场谁赢谁去....”
“行了!”
李二很是头疼,这些都是他的心腹爱将,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打的,可现在根本就用不了他们,因为计划已经定好了。
李二在天亮以前就已经将皇榜张贴了出去,驸马杀了公主,畏罪潜逃,集结兵马准备谋反。
就这么一则消息瞬间就让整个长安沸腾了起来。
然而从娆疆穿回来的却是皇帝不仁包藏罪犯,蚩问为爱妻讨公道,被逼造反。
两则消息反而是蚩问的更加让人信服,不为其他,若是人家想造反为什么还要来求你做主,结果你不为人家做主就算了,居然还把人家逼得不得不造反。
可这些人也不敢说出来,谁叫人家皇室势大呢?
一时间蚩问和皇家的恩恩怨怨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两帮人一边为蚩问发声,一边又在说着皇家的好。
这边,蚩问在来到自家大军军营后就准备打下一个城池,一则消息传来就大乱了他的计划,吐谷浑犯境。
蚩问没有犹豫直接下令撤退,他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唐王朝的实力,现在算是试探到了。
人家强大,人才济济,随便谋划一下就是一个国家,根本就不给你一点反应的时间,除非是自家的兵马能比得过人家。
蚩问倒是不遗憾,他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得了很多神兵怪坛的材料。
回防娆疆可谓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吐谷浑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回到家才发现家没有了。
这次斗争中不论是唐还是吐谷浑都吃亏了,占便宜的是蚩问一方。
有着神兵怪坛的帮助,他可以说是一个兵马都没有损失,损失掉的粮食也在攻破的城池中找了回来,可谓是小胜一场。
等到李靖自吐谷浑收兵后,蚩问直接收了吐谷浑残部为自己做先锋,随后直接沉寂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十二侗,当蚩问再次降临的时候发现很陌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面对蚩问的质问,总侗主回答道:“与盛唐交兵,不合时宜,最后也只会以失败告终”
蚩问面无表情,场中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蚩问的声音在不大的内室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