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被彻底关了禁闭,就连画春都被调走,偌大的长春宫,清冷的犹如冷宫。
直到三日后,楚鸾来了。
这一次,她满脸得意,挺着较之上次大了不少的肚子,架势浩荡。
而她的太监却拎着生死不明的画春。
陆安然眼眶一红,就要冲过去,却被楚鸾身边的婢女拦下。
陆安然转身大喝:“楚鸾,你敢!”
楚鸾笑的花枝乱颤:“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
她在奄奄一息的画春面前丢下一枚玉佩,语调娇媚:“这贱婢竟敢秽乱宫廷,可真是胆大妄为!”
看着楚鸾有恃无恐的模样,陆安然攥紧了拳:“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楚鸾使了个眼色,婢女尽皆退到门口,她才开口:“我要的,当然是你的位置!”
“凭你也配?”
“怎么?楚家满门老弱的命,还配不上这个皇后之位?”楚鸾冷笑一声。
“你以为楚家是那么好动的?”陆安然眼里像淬了冰的盯着她。
楚鸾却笑的更加开心:“陆安然,你还真是个蠢货!你或许还不知道,你楚家三郎四郎的死,是皇上默许了的!”
轰!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狠狠的在陆安然耳边炸开,她咬牙:“我不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楚鸾似乎早就料到,她掏出一封信丢在陆安然面前:“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当日你三哥快马求援的信件,被陛下派人截下。你若还不信,御书房暗柜第三格还有几封呢!”
陆安然捡起信来,那熟悉至极的字迹字字都是求救!.
她指尖都泛着凉意,喃喃道:“为什么……”
“功高盖主,那场仗本就必败无疑。当年那一座燕城,便是皇上送给塞外十三部的礼物,回礼就是你两个哥哥的项上人头!”
说完这些,楚鸾得意一笑。
“你这宫女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本该立刻处死。本宫就大发慈悲,让你送她最后一程吧。”
画春被人狠狠的丢了进来,发出一声闷响。
“画春,画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陆安然抱着她,却发现她嘴里空荡荡的,竟被人剪了舌去!
“画春……”
陆安然沾了满身的血也毫不在意,她都不知道伸手去碰画春的哪里!
这个跟了她十年的衷心婢女,艰难的比着嘴型。
陆安然分辨许久,才看出,那是‘不怪你’三个字。
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画春露出了一丝笑意,便没了声息。
陆安然握着她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她就这么抱着画春坐了一夜。
天亮了。
陆安然将画春抱到自己床上:“画春,你先休息一阵,我去去就回。”
带着浑身的血迹陆安然走过偌大宫廷,直奔御书房。
门口的太监见到她这模样,竟无一人敢拦。
待她进去了,才敢去禀报穆川。
陆安然打开书柜的第三格的盒子,赫然就放着楚鸾说过的书信!
陆安然一封封的打开,一字字的反复看。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寸寸剜心。
她知道,楚鸾使出的是离间计。可有些事,她没办法骗自己!
当穆川走进来时,一眼看到的便是陆安然手中的那封信!
他的瞳孔骤缩!还没开口,
便见陆安然轻声低语:“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后,便是兔死狗烹,对么?”
陆安然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了光,只剩下绝望。
穆川心如擂鼓,这样的陆安然让他害怕,似乎一瞬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外面寒风呼啸,打着旋冲进了御书房,吹动着陆安然身上的衣裳。
那瞬间穆川以为,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纸人。有血有肉的人,怎会消瘦至此?
穆川心中慌乱,他走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来解释。
这时,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头扣在地上砰砰作响。
“陛下,楚家老夫人,在宣武门前,上吊自尽了!”
陆安然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她踉跄着倒退两步,被桌边的香炉狠狠绊倒在地。
穆川神色大变,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却被陆安然狠狠推开。
下一刻,女人的身影便飞速的朝宣武门跑去。
巍峨的宫墙从她身边略过,却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陆安然泪如雨下,胸腔里撕心的痛意连绵不绝。
她终于明白,那日母亲为何叫她离开。
穆川已决心要毁了楚家,而母亲知道自己在宫中已然举步维艰。为了保全自己,只有和楚家断绝关系。
她忆起那日,母亲扬起的巴掌以及声色俱厉地责骂。
现在回想,母亲沧桑的眼里,盛满的明明是心疼和懊悔!
宣武门人声鼎沸,可陆安然眼里只有那个吊在半空中,随着寒风晃悠的老妇人。
曾经最重脸面的娘亲,鬓发楚乱,穿着她最隆重的衣服,以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宣告了宣告楚家的忠诚。
以自己的生命,控诉君王的无情!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
陆安然悲痛欲绝,狠狠的摔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宣武门明明就在不远处,她却眼前一黑,晕死在漫天飞雪中。
再度睁开眼睛,映入陆安然眼帘的是一片明黄。
床边站着的御医俯首和穆川说道:“皇后娘娘是气急攻心,陛下不必思虑过多。”
见陆安然醒来,穆川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谁也没有看到太医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
众人退下,偏殿内一片沉闷的寂静。
穆川站在床边,殿内烛火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暗不定。
片刻后,他开口:“画春秽乱宫廷,本该楚迟,既然人已经死了,这事朕便不追究了。”
陆安然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眼神一错不错的望着上方,仿佛没有什么都没听进去。
穆川顿了顿,又移开目光:“你母亲的遗体,我已经令人送回楚府。朕会下令,让她与你父兄葬在一处。”
陆安然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沉沉的映照着这个男人冷血的样子。
她扯了扯嘴角:“是么,那倒是要赵过陛下了。”
穆川被这动作刺的一痛,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陆安然,你母亲蔑视天威,朕法外开恩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还在闹什么!”
陆安然看着他眼中的冷淡和不耐,收回目光,望着头顶的床幔。
她想起自己七年前说出心仪的人是穆川时,母亲的无奈和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摸了摸她的头说:“囡囡喜欢就好。
喜欢?是啊,是她喜欢错了人。
陆安然闭上眼,声音嘶哑而漠然。
“陛下,废后吧。”
穆川心中一颤,满心的怒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喝道:“陆安然!你以为后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吗!朕警告你,别让我再听到你这种任性妄为的话!”
说罢,穆川一甩袍袖,带着怒意离去。
人走后没多久,楚鸾的身影出现在偏殿内,脸上是一片嫉恨和恶毒。
穆川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愿意废后!
看着床上闭目的女人,楚鸾走到床边,恶毒的开口:“你娘因你而死,你还有脸在这里躺着?”
陆安然听到这话猛然睁眼,她一字一顿:“是你。”
楚鸾就笑:“我说过,让你腾出后位,不是吗?”
看着女人得意的表情,陆安然眼眶赤红,她撑在床边死死的盯着楚鸾。
楚鸾眸光一厉,突然朝一旁的柱子撞去,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叫。
穆川来的很快,楚鸾抓着他的袖子,哀哀的开口:“陛下,别怪娘娘,她刚失去娘亲。”
陆安然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
穆川转头看着床上面色漠然的女人,冷冷道:“去外面跪着。她肚子里的若孩子有事,朕要楚家陪葬!”
坤眠宫外,陆安然脊背挺直的跪在雪地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早已经感觉不到冷意,穆川的身影出现在回廊下。
她望了一眼男人,低下头磕在冰冷的地面。
“陛下,是臣妾推了皇贵妃,臣妾自请废后,只愿一力承担罪责。”
陆安然声音里全是空洞和坚定。
她知道楚鸾想要的就是这个,一天得不到她一天就不会放过楚家。
穆川看着她不语,深邃的眼里是陌生,是怒火,独独没有爱意。
他久久的看着低着头不肯看他的陆安然。
薄唇微动,便定下了今日之事的结局。
“宣朕旨意,皇后德行有亏,谋害龙嗣,废除后位,即日起幽闭长春宫。”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誓言字字,不过七年。
三日后,陆安然听到长春宫外的小宫女都在说,楚鸾顺利生产,皇上得了嫡子,大赦天下。
皇贵妃楚鸾马上就会变成皇后了。
陆安然望着高墙外的天空不发一言。
不过短短几日,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得过了分。
当傅昭然拎着药箱出现在冷宫,见她这样,眼里闪过一丝愕然。
陆安然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怎么进来的。
傅昭然冷哼一声:“这宫里自您不管事以后,就是个给钱就能进出的筛子罢了。”
陆安然看了他进来的门片刻,突然朝他盈盈一拜:“我想回楚家,还请傅太医援手。”
傅昭然顿时手忙脚乱,好一会儿咬咬牙答应下来。
将陆安然扮成了随医的小厮,很顺利的出了宫。
楚府。
陆安然推开侧门,跟傅昭然告别后走了进去,却没看到身后人眼中的痛惜。
“三弟妹,松手吧,阿满他要入棺了。”
陆安然刚走到正堂,便听到二嫂哽咽的话语。
阿满?入棺?!
陆安然一顿,如被雷击!
她猛然推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
她那端庄的三嫂,像个疯婆子一般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的,赫然是没了气息的楚阿满!
“嫂嫂,怎么会这样!”
陆安然几乎崩溃,她扑过去,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可二嫂的话却一字一句将她打入深渊:“三日前,陛下下旨,封锁楚家,无论何人不准进出,可怜阿满他高烧未退,竟活活的……”
话到一半,陆安然二嫂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
“陆安然啊,你回来了啊?阿满睡了,我先带他去休息。”
这时,一直呆呆的三嫂却对陆安然说道,随即神情无悲无喜的从她身边走过,屋内有人忍不住抽泣起来。
陆安然捂住嘴,她的三嫂,曾经的大津才女,疯了……
就在此刻,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洛云竟抱着阿满,直直的走到院内的水井边,跳了下去!
“不要!”
陆安然冲到井边,却只看到一片沉浮不定的衣角。
……
等她们将人拉上来时,片刻前还鲜活的女人,已然毫无生气。
爱她宠她的爹爹,为了平定北疆,死了。
最疼她的大哥,为了救穆川,死了。
爱笑的二哥,为了平定南疆,死了。
形影不离的三哥四哥,因为穆川的阴谋,死了。
疼她的娘亲,为了楚家的最后血脉,死了。
不久前还跟她说长大后要保护她的阿满,死了。
满眼关怀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三嫂,也死了。
他们并排躺在那里。
这满府的楚家人,个个死在了这楚家代代守护的大津!
陆安然颤抖着手覆盖上洛云死不瞑目的双眼。
可奇怪的是,洛云的眼睛怎么也阖不上,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她跪在两人面前,崩溃的哭了出来,一下下磕着头——
今晚的天气格外的阴沉,稀零的春雨慢慢变急,偶尔夹杂着几声春雷,让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远在郊外的一处空寂院落中,数十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着大刀,戒备的巡视着四周。
屋内,陆安然害怕的缩在两个侍卫身后,在烛光的映照下,绝色潋滟的容貌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然而那双本该充满灵动的美眸里面却是一片空洞,毫无任何光泽可言,再加上她那副缩头缩脑,极具害怕的痴傻神情,生生的毁了这幅如绢画般美艳的画面,倒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站在这儿。
“可汗,你可还满意?”一道低沉且邪肆的声音从一个五官俊美的男人口中传来。
陆安然那双痴傻无神的眸子立刻朝那个男人看去,两手不停的交错在胸前,害怕的叫了两声:“王……王爷,锦……锦儿怕。”
“王爷为了大业竟然连自己的王妃都肯拱手送给本可汗,这份诚意,本可汗自然要收下。”坐在俊美男子对面的粗壮男子,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淫笑而又毫不顾忌的看向躲在两个侍卫身后的陆安然。
“顺便本王在告诉可汗一句,王妃如今可还是处子之身,只要可汗在这份盟约上签字,那王妃的第一次便是可汗的。”南宫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讥诮的朝陆安然看去,却熟视无睹陆安然眸中的害怕和畏惧。
一个痴傻且声名狼藉的女人,对他没有任何的用处。
反正她的清誉早已不在,他为何不利用她的美色去换取一些对他有用处的东西呢?
塔克可汗听完之后便迅速的在盟约上签了字,签完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两个侍卫前,一把就将瑟瑟发抖的陆安然抱在了怀中:“哈哈哈哈……小美人,今晚,本可汗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王……王,王爷,救,救,救锦儿……”陆安然那娇小的身躯被粗壮的塔克可汗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只得用那双痴傻无神的眸光看向南宫轩,傻傻的求救着。
然而南宫轩却低下头,轻轻的饮了一口清茶,看也不看陆安然一眼:“三日后,本王会派人去接王妃。”
“王……王……王爷。”塔克可汗抱着不断挣扎的陆安然朝门外走去,而陆安然虽然痴傻可是却也知道自己是王爷的女人,不能被其他男人这样抱着,挣扎中,直接用自己的手抓破了塔克可汗的脸。
塔克可汗毕竟是个蛮夷,“啪”的一巴掌,便重重的打在了陆安然的脸上,直疼得陆安然差点儿昏过去,嘴角也渗出了不少的血渍。
“可汗,王妃毕竟是中原的女人,哪里有你们逮人的女人受打,你这一巴掌再打下去,这王妃可就要香消玉殒了。”南宫轩站起身,笑着走到可汗跟前,拦住了可汗的动作。
随后转过身便将浑身颤栗的陆安然搂入了怀中,十分温柔的替陆安然擦去嘴角的血渍:“锦儿,你乖,三天后,本王便会接你回来,到时桃花苑的桃花正好也开了,本王就带你一个人去好吗?”
陆安然缩在南宫轩的怀中,痴傻的神情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面对南宫轩如此温柔的轻哄,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锦儿不要离开王……王爷,不,不要。”
南宫轩轻皱了下眉头,继而再次耐心的哄道:“锦儿乖,等你回来之后,本王便在你房中陪你一个月,再也不去其他侍妾房中,也更是不会再让其他的侍妾欺负你,可好?”
“不,不要,锦儿,不要离开王爷。”说着陆安然便用那双纤巧的小手拽紧了南宫轩的衣袖,如同三岁的孩童,祈求父母不要将自己丢弃一般。
“你这么不听话,本王可是会生气的。”南宫轩微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好似已经失去了仅有的耐心。
“锦儿乖,锦儿不要王爷生气,王爷不要将锦儿送走。”这一番话陆安然说得极为痴傻,甚至是极为的恐惧,攥着南宫轩衣袖的手也格外的紧。
即便是痴傻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倔。
“夜寒,拿媚药来给她喝下。”南宫轩声音发狠,残忍的将陆安然推出了自己的怀抱,更是无情的将陆安然的双手扳开。
转过身便对着可汗说道:“可汗,若是王妃不听话,你只管给她喝下媚药就是,喝了媚药,她就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可千万不能动手打王妃,她毕竟是祈天国丞相之女,若是王妃伤痕累累的回来,本王也不好向丞相交代。”
可汗听完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们中原女人就是麻烦。”
尽管陆安然一再的挣扎,可是夜寒却还是扒开陆安然的嘴巴将媚药尽数的灌入到了陆安然的嘴中。
“这媚药还要一会儿才会起作用,可汗千万不要太着急。”南宫轩对着塔克可汗嘱咐道。
而塔克可汗却早已迫不及待的将陆安然扛在了肩上,迈着大步就走进了雨里。
“王……王爷……救锦儿。”陆安然那凄楚且嘶哑的叫声,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的绝望和无助,好似临死前的最后呻.吟一般。
南宫轩用手掏了掏耳朵,满脸的冷漠。
陆安然,当年你背着穆川偷偷与本王来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陆安然被塔克可汗粗鲁的扔上马车后,塔克可汗便早已经迫不及待,这个曾经的祈天国美人他早已垂涎许久,却始终都没有机会,如今美人在怀,他又哪里能忍得住?
当即就将陆安然压制住了,露出一大片白玉般莹润的肌肤。
直让可汗燥热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好好享受一把。
恼羞成怒的塔克可汗揪住陆安然的头发就是一巴掌,可是不想,这一巴掌力道打得实在太重,落在纤弱娇小的陆安然身上,犹如狂风摧残着一朵儿刚刚绽放的花骨朵儿。
竟是将陆安然打出了马车,身体重重的摔在坚硬的石头路上,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便滚入了道路旁边的山坡,不一会儿,瘦弱纤巧的身体一下就消失在了雨夜中。
陆安然的思绪变得涣散起来,连带着身上的疼痛也在慢慢的消失,她感觉不疼了,然而在这时,后脑勺突然撞击到了一块儿硬物,殷红的血从发丝间慢慢渗透出来,与滴落的雨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鹅卵石上。
温热的身体开始变凉,微弱的呼吸也在这个时候停止。
“把那个女人给本可汗找回来。”塔克可汗捧着自己被咬伤的手,怒不可遏的下着命令。
该死的,这中原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性格怎么就那么烈?
一声惊雷猛得在天空炸响,冰冷的雨水更加急切的滴落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在陆安然那张惨白的脸上,
痛,沿着血液流向身体的四肢百骸,痛到身体的每个细胞,每根经脉都跳跃起来。
原本躺在泥泞地上的尸体,在这时却突然有了知觉。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陆安然猛然间睁开双眸,后脑勺以及脸上的刺痛尤为的明显,直疼得陆安然咧开嘴。
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这是在哪里?她只是不小心从医院的楼梯中摔下来而已,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陆安然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的事情,疼痛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即便是冰冷的雨水滴打在她的身上,也毫无作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思绪开始变得缥缈和混沌起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疗伤。
陆安然用力的摇摇头,艰难的将这个不耻的念头给压下去,片刻的清醒下,林锦看到不远处好似有一排连绵支起的帐篷,其中一顶最大的帐篷里面正冒着一簇火光,且也是离她最近的。
她站起身拖着那被泥泞包裹的身体,迈开绵软的双腿朝那个最大的帐篷走去……
“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主帐一步。”身着黑色盔甲的千月站在雨夜中,威视的下着命令。
很快守在主帐周边的士兵全部都撤离了这里。
主帐内,一袭墨色锦袍,脸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双腿盘坐在榻上,封住了身体所有的穴道,开始慢慢运功疗伤。
即便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可是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雄浑、霸冷气势却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千月冷眼扫视了一周,确定这里是绝对安全之地,没有人能够闯入进来之后,便也离开了这里,镇守在主帐不远处。
“哗啦”一声,陆安然拖着不堪的身体掀开了主帐的帐帘。
即便她身上的衣物单薄,可是她热得可怕。
陆安然一进来,便冲向了放在桌上的茶壶,不管不顾的将整壶茶水都灌入了嘴中。
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急切的涌向胃部,带来片刻的凉爽。
一扭头间,陆安然便对上了一双黑如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眸,那双黑眸恍若巨大的磁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她。
即便那双黑眸寒彻入骨,冰冷入髓,可是她却依然无惧的迎视着。
是男人!此时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欢呼着。
就连不停吞咽的喉咙也都在呼唤着:快去把这个男人扑倒,快点儿让这个男人给你止渴吧?
陆安然所有的思绪和理智都在瞬间消失,一抹柔媚的笑意缓缓的在陆安然绝艳的脸上绽放开来。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当看到陆安然散落着身上的衣裳朝自己走来时,便闭上了那双月夜寒江的双眸。
可是少女特有的清香混合着春雨的味道,却是越来越浓郁的浮入男人的鼻息间。
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冷,每一次呼吸间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凌冽之意。
可是此时陆安然的。
只有触及到男人身体时,她才得以消融。
陆安然早已迷失了自我,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有多危险,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这个男人抚慰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男人因为全身穴道被封,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开眼睛,可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那双骇人的黑眸。
银色面具下的面容看似极为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可是皮肤下隐约浮动的经脉,证明男人此刻正在极力的忍耐。
忍耐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将他压在身下。
今晚的天气格外的阴沉,稀零的春雨慢慢变急,偶尔夹杂着几声春雷,让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远在郊外的一处空寂院落中,数十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手持着大刀,戒备的巡视着四周。
屋内,陆安然害怕的缩在两个侍卫身后,在烛光的映照下,绝色潋滟的容貌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简直美艳不可方物。
然而那双本该充满灵动的美眸里面却是一片空洞,毫无任何光泽可言,再加上她那副缩头缩脑,极具害怕的痴傻神情,生生的毁了这幅如绢画般美艳的画面,倒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站在这儿。
“可汗,你可还满意?”一道低沉且邪肆的声音从一个五官俊美的男人口中传来。
陆安然那双痴傻无神的眸子立刻朝那个男人看去,两手不停的交错在胸前,害怕的叫了两声:“王……王爷,锦……锦儿怕。”
“王爷为了大业竟然连自己的王妃都肯拱手送给本可汗,这份诚意,本可汗自然要收下。”坐在俊美男子对面的粗壮男子,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淫笑而又毫不顾忌的看向躲在两个侍卫身后的陆安然。
“顺便本王在告诉可汗一句,王妃如今可还是处子之身,只要可汗在这份盟约上签字,那王妃的第一次便是可汗的。”南宫轩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讥诮的朝陆安然看去,却熟视无睹陆安然眸中的害怕和畏惧。
一个痴傻且声名狼藉的女人,对他没有任何的用处。
反正她的清誉早已不在,他为何不利用她的美色去换取一些对他有用处的东西呢?
塔克可汗听完之后便迅速的在盟约上签了字,签完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两个侍卫前,一把就将瑟瑟发抖的陆安然抱在了怀中:“哈哈哈哈……小美人,今晚,本可汗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王……王,王爷,救,救,救锦儿……”陆安然那娇小的身躯被粗壮的塔克可汗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只得用那双痴傻无神的眸光看向南宫轩,傻傻的求救着。
然而南宫轩却低下头,轻轻的饮了一口清茶,看也不看陆安然一眼:“三日后,本王会派人去接王妃。”
“王……王……王爷。”塔克可汗抱着不断挣扎的陆安然朝门外走去,而陆安然虽然痴傻可是却也知道自己是王爷的女人,不能被其他男人这样抱着,挣扎中,直接用自己的手抓破了塔克可汗的脸。
塔克可汗毕竟是个蛮夷,“啪”的一巴掌,便重重的打在了陆安然的脸上,直疼得陆安然差点儿昏过去,嘴角也渗出了不少的血渍。
“可汗,王妃毕竟是中原的女人,哪里有你们逮人的女人受打,你这一巴掌再打下去,这王妃可就要香消玉殒了。”南宫轩站起身,笑着走到可汗跟前,拦住了可汗的动作。
随后转过身便将浑身颤栗的陆安然搂入了怀中,十分温柔的替陆安然擦去嘴角的血渍:“锦儿,你乖,三天后,本王便会接你回来,到时桃花苑的桃花正好也开了,本王就带你一个人去好吗?”
陆安然缩在南宫轩的怀中,痴傻的神情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面对南宫轩如此温柔的轻哄,却仍旧摇了摇头:“不,不,锦儿不要离开王……王爷,不,不要。”
南宫轩轻皱了下眉头,继而再次耐心的哄道:“锦儿乖,等你回来之后,本王便在你房中陪你一个月,再也不去其他侍妾房中,也更是不会再让其他的侍妾欺负你,可好?”
“不,不要,锦儿,不要离开王爷。”说着陆安然便用那双纤巧的小手拽紧了南宫轩的衣袖,如同三岁的孩童,祈求父母不要将自己丢弃一般。
“你这么不听话,本王可是会生气的。”南宫轩微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好似已经失去了仅有的耐心。
“锦儿乖,锦儿不要王爷生气,王爷不要将锦儿送走。”这一番话陆安然说得极为痴傻,甚至是极为的恐惧,攥着南宫轩衣袖的手也格外的紧。
即便是痴傻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倔。
“夜寒,拿媚药来给她喝下。”南宫轩声音发狠,残忍的将陆安然推出了自己的怀抱,更是无情的将陆安然的双手扳开。
转过身便对着可汗说道:“可汗,若是王妃不听话,你只管给她喝下媚药就是,喝了媚药,她就什么都听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可千万不能动手打王妃,她毕竟是祈天国丞相之女,若是王妃伤痕累累的回来,本王也不好向丞相交代。”
可汗听完之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你们中原女人就是麻烦。”
尽管陆安然一再的挣扎,可是夜寒却还是扒开陆安然的嘴巴将媚药尽数的灌入到了陆安然的嘴中。
“这媚药还要一会儿才会起作用,可汗千万不要太着急。”南宫轩对着塔克可汗嘱咐道。
而塔克可汗却早已迫不及待的将陆安然扛在了肩上,迈着大步就走进了雨里。
“王……王爷……救锦儿。”陆安然那凄楚且嘶哑的叫声,在这雨夜中显得格外的绝望和无助,好似临死前的最后呻.吟一般。
南宫轩用手掏了掏耳朵,满脸的冷漠。
陆安然,当年你背着穆川偷偷与本王来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陆安然被塔克可汗粗鲁的扔上马车后,塔克可汗便早已经迫不及待,这个曾经的祈天国美人他早已垂涎许久,却始终都没有机会,如今美人在怀,他又哪里能忍得住?
当即就将陆安然压制住了,露出一大片白玉般莹润的肌肤。
直让可汗燥热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好好享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