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我明天的确是要去桐油镇,不过不是接周如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桂兰往碗里夹着肉,眼下她只想发家致富,等有了钱,还怕这三个崽子不孝顺?怕那跑了的儿媳不回来?
就算是没有了这些崽子,有的是人争着来做孝子贤孙。
杨守安求救的看向大女儿,自从老婆子决定要把大闺女接回来之后,最疼的就是大闺女。
杨天雪接收到 老爹求救的眼神后,立马说道:“娘,反正咱们明天都要去桐油镇,顺道就去一趟二嫂家,把二嫂接回来,有娘,您亲自出马,相信二嫂一定会跟着我们回来。”
“呵呵,她又不是我的媳妇,谁的媳妇谁去接。”沈桂兰摸了摸嘴,放下碗起身:“我累了,你们别来烦我。”
说完她就回了屋子。
杨守安厉声对二儿子说道:“老二,听到你娘说的没有,让你去把如芳接回来。”
杨天羽端着碗看着老爹,“爹,您不陪我去吗?她可是您的儿媳妇。”
杨守安一愣,随即放下碗筷,“谁的媳妇,谁去接,我累了你们不要来烦我,明天一早我还要下地。”
接着杨守安快速进了屋子,把门带上。
沈桂兰 正在擦着猪油膏,“老头子,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要去接儿媳妇吗?”
“老婆子,还是你说的对,自己的媳妇自己去接,咱们老了就别操这个心了。”杨守安说完就在床上躺了下来,“明天我和天锋带几个馍馍上山,这样我们中午就不用回来吃饭,在地里吃两口馍馍,下午再早些回来。”
“地里的事情,你拿主意,不过要记着,不要累着了,地里有啥事就叫天锋,现在不叫,等将来就叫不动了。”沈桂兰在一旁叮嘱道。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杨天雪就起来做馍馍,爹和三弟去地里要带上点馍馍,自己和娘去桐油镇卖桃花膏也要带馍馍做午餐,干脆今天早上的早餐就做馍馍,这样简单一些,这几天家里都有吃肉,就算是吃一天馍馍换一下胃口。
杨天雪正把做好的馍馍放进蒸笼里,就听到鸡圈里传来响动,接着就看到沈桂兰牵着衣兜走了进来,衣兜里放的是鸡蛋 。
“娘,您怎么起来了 ,我做好饭叫你。”杨天雪把鸡蛋从沈桂兰衣兜里拿了出来,“还是娘,想的周到,咱们去一趟镇上顺便把鸡蛋给卖了。”
“卖了?我吃啥?”沈桂兰一把夺回鸡蛋,放进了铁锅里,再加入水,“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自然是要多吃营养的东西。”
沈桂兰点燃灶洞里的火,“咱们家的鸡蛋以后都不卖了,有多的就囤起来,咱们自己吃。”
沈桂兰数了数锅里一共是十四个鸡蛋,鸡圈里有五只老下蛋鸡,和一只公鸡,公鸡是不下蛋的,五只老母鸡一天有时能捡到三四个 鸡蛋。
“娘,你把囤下来送给二嫂娘家的鸡蛋 拿出来了?”
沈桂兰冷笑一声道:“我养的鸡下的蛋为什么要给她吃?那受精的蛋是她的功劳?”
“闺女记住了,以后每天早上给小玉儿和家宝一人蒸一个鸡蛋,我把鸡蛋给家宝吃了,家宝还知道叫我一声祖母,我给了那老妖婆,她叫我吗?”
“娘,我记住了,您别生气。”杨天雪看沈桂兰越说越激动,急忙顺着她。
沈桂兰看着温顺的像兔子一样的大闺女又说道起来:“我说天雪啊,你这性子就不能改改,人善被人欺 ,马善被人骑 。上次你那叫打架吗?抓着头发就扇呀,你不扇她,她就要扇你,你可是我的大闺女,就要拿出长女的气魄来。”
“娘,我不是想着二弟吗,二弟和二弟妹还要过日子,我若是真的出手伤了二嫂,那二弟怎么办?”杨天雪解释起来。
“怎么办?你管他跟谁过日子,给他娶个媳妇,还不如娶只大鹅!”沈桂兰提到二儿子又絮絮叨叨的骂了起来。
天色蒙蒙亮,玉米馍馍出锅了
“一人两个鸡蛋,两个馍馍,一碗糊糊,吃饱了去地里的去地里,放羊的放羊。”"
周家两位儿媳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几个官差冷不丁地就将她们给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要打的是那老妇,你们抓错人了!”周家大儿媳顿时尖叫起来。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周家二儿媳也慌了神。
“哼,这都不明白?无知妇人在公堂之上咆哮,按律是要被掌嘴二十的!”为首的官差冷哼一声,话语未落,那如蒲扇般的手掌便毫不留情地朝着周家大儿媳的脸上扇去,紧接着又重重落在二儿媳脸上。
“大人……呜呜……”两位儿媳刚想出声求饶,却被官差接二连三的巴掌打得只能发出呜咽声。
县衙官差的手劲可比沈桂兰大多了,没几下,田荣儿和王珍珠的脸就像发面馒头似的迅速肿了起来,红彤彤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等掌嘴完毕,两个妇人被官差粗暴地拉到一旁,她们捂着高高肿起的脸,眼中满是恐惧,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躺在担架上的周母,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大堂之上,陈俊那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沈氏,你公然在公堂殴打嫌犯,这罪责自然是要罚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人,有话要说。”沈桂兰缓缓抬起头:“大人,今天这场闹剧,究其根源,都是因为我家不再答应每年给周家五十斤大米所引起的……”
“还有那银手镯,娘!”杨天雷在一旁忍不住插嘴,片刻的挣扎后,他终于冷静了些许,“这个老妇,不但想要我们家每年给她五十斤大米,竟然还觊觎您手上的镯子。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副嘴脸,才出手教训了他们。可没想到,二哥居然不帮我说话!”
杨天雷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大人,我母亲手上的那个银镯子,是母亲辛辛苦苦用自己的银子买的。周家要是眼馋,自己去买便是了,何苦非要通过二嫂来要挟我们家。他们这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我都不明白,二哥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女人进门!”
杨天雷满脸激愤,把这些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之后,竟发现心里舒坦了许多。更让他感到意外且欣慰的是,县太爷竟真的在认真听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俊听闻眉头紧皱:“来人,速去把府上的大夫传来,给周母把脉,看看究竟伤势如何。”
躺在担架上的周母,听到这话,原本还算镇定的身子瞬间哆嗦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多时,大夫匆匆赶到大堂,给周母仔细检查了一番。
随后,大夫直起身,对着陈俊拱手禀报道:“回大人,经过诊断,这个妇人并无大碍。”
“啪~”
陈俊面色一沉,猛地再次拍响惊堂木,对着周母厉声道:“大胆妇人,竟敢公然诓骗本官!若是杨天雷当真伤了你,你这一把年纪,怎会如今还能安然无事?”
周母被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软,从担架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哭喊道:“大人,冤枉啊!我虽然没有受伤,可我的两个儿子和儿媳确实受了伤啊,真真切切是被杨天雷这个莽夫打伤的呀!”
陈俊面色冷峻:“来人,杨天雷无故乱伤无辜,着实可恶,重打二十大板!此外,罚银500文给周家,作为对其家人受伤的补偿。”
周母一听,原本惊恐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
然而,陈俊的话还尚未说完。
他目光依次扫过堂下众人,接着说道:“周家两兄弟,身为兄长,目睹争执发生,非但没有上前劝阻,反而助长事端,各杖责十大板。周母,身为一家之主,放纵家人行事,未能尽到母亲管束的职责,同样杖责十大板。不过念在周母年事已高,这顿板子便由其子代过。”
听到这话,周母脸上那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自己这把老骨头,若是真的受刑,恐怕真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在这板子是打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她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又想到自己还能得到500文的补偿,觉得这一局自己也不算是输。
周母心有不甘,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桂兰,向陈俊问道:“大人,那她可是也要受罚?”
陈俊将目光投向沈桂兰,问道:“沈氏,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沈桂兰一脸平静:“民妇还是那句,甘愿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