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桂兰说着把手中的桃花膏打开递了过去。
“你这气味还不错。”妇人刚从丽春堂出来,没有选到心仪的东西。
丽春堂的猪油膏有两种,一种原料是以珍珠为主,还有一种就是以人参为主,所以不喜药材味道的妇人们一直都是用的珍珠。
丽春堂的猪油膏,在一众闺阁用品中,确实算得上是好用的。然而,自家相公却对那股人参味厌恶至极。每次两人靠近,他都会微微皱眉,让自己也不禁对这股味道在意起来。
至于那珍珠膏,每天重复使用,渐渐就心生厌烦,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新奇与期待。喜新厌旧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
“您试一试。”沈桂兰抬起妇人的手涂抹了一些在手背上,“你闻闻看,喜欢这个气味吗?”
妇人抬手闻的功夫沈桂兰继续说道:“咱们家的桃花膏能滋养肌肤,虽然说没有放那些珍贵的中药材,但是也有美容的功效,而且这味道好闻呀。”接着沈桂兰提高音量说道:“最重要的是咱们家的便宜啊!”
几个贪便宜的妇人正从丽春堂走了出来,丽春堂的东西虽然说好,但是真的是贵,一小罐珍珠膏就要二两银子,人参的更贵要正正五两,这可不是普通家庭能用的起的。
“你这有多便宜呀?”其中一个妇人看向沈桂兰手中的猪油膏。
“我们的只要300文一罐,最重要的是我们家的不但好闻,而且它美容的功效一点也不差。”说着沈桂兰涂抹了一些在妇人的手背上,“您看看,这吸收的多好,您若是天天用我们的桃花膏,您的肌肤一定又白又亮。”
“嗯,这味道真好闻。”妇人闻了闻手背上的涂抹的桃花膏,这可比丽春堂的好多了。
“给我一罐,我试一试。”妇人看了一眼丽春堂里面,“那里面的东西太贵我可用不起,我就用这桃花膏。
“是啊,这家的东西不但卖的贵,就那态度就像是求着给他买似的。”另外一个妇人也说道:“也给我来一罐。”
“你们看那边,去哪里买就成。”沈桂兰指了指杨天雪站着的街角。
就这样沈桂兰站在丽春堂的外面捡客,不一会儿杨天雪篮子里的桃花膏就卖了一大半。
”这位夫人,您看看我们家的这个桃花膏……”沈桂兰继续捡客,突然被一个身穿锦服的男子打断。
“你在干什么!”丽春堂的吴老板大喝一声,“我说是谁在捣乱,原来是你这个老太婆,抢生意都抢到我店铺外面来了。”
沈桂兰不急不慢的收好手中拿着的桃花膏试用品,“你都说了,我是在店外,又没又没走你店里去抢客人,这已经是在给你面子了。”
“你这个老妇,给我滚!”吴老板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要不是看你是一个妇人,我就让人把你轰走了。”
“你滚一个看看。”沈桂兰双手抱怀。
“来人啊,把这个老妇给我赶走!”吴老板大手一挥,立马店小二就跑了出来,“我丽春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撒野的。”
“你们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有没有王法。”沈桂兰大叫起来,就在小二的手要碰到自己时,她双眼一闭大叫一声:“丽春堂杀人了!”倒了下去。
送上门的银子沈桂兰可不会拒绝,这一倒下,没有十两是起不来了。
“娘,娘!”杨天雪心急如焚,脚步慌乱地朝着沈桂兰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沈桂兰扶坐起来,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还让不让人活了?她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居然动手打她!”
“我……没有……”小二的手僵在半空中。
四周渐渐围满了百姓
“这个丽村堂平日就没有把咱们普通对的百姓放在眼里。”
“是啊,上次我娘子的生辰,我去丽春堂买猪油膏还受了他们的白眼,要不是为了讨娘子开心,我才不去买。”"
杨母看着眼前两个躲闪的儿子,心中满是不安……
杨天羽赶忙点头:“村长您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俩肯定会给娘养老送终的,绝对不会让她老人家受半点委屈。”
一旁的杨天锋也跟着赔笑:“村长您尽管放心,这世上哪有做儿子的不赡养自己老娘的道理。我们一定会好好孝顺娘的。”
老村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看你们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娘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弟几个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啊。”说完,村长转身走出了那间破旧的茅草屋。
听到这里沈桂兰(杨母),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茅草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阴雨过的潮湿,混合着沈桂兰身上散发出来的屎尿味。
杨天锋皱着眉头,嫌弃地瞥了一眼躺在凉板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老娘。随后,他又看了看身着洁净长袍,站在一旁的二哥杨天羽。
看来背老娘的这个“重任”是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极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娘,我背你去城里。”
说着,老三也不再磨蹭,伸手一把抓住沈桂兰的胳膊,半拖半拽地将她驮到了自己背上。
老二杨天羽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满脸嫌弃地跟在老三身后,走出了那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茅草屋。
出村的道路上,早已站满了村民。大家见杨家兄弟背着老娘出来,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哟,这杨家的老二老三可算是来接他娘去城里享清福咯。”
“那可不,还是读书有用啊。听说老二在城里给人抄书,一个月能挣一两银子呢,这么有出息,能不孝顺他娘嘛。”
“还是儿子多了好哇。你瞧瞧人家桂兰,生了三个儿子,这下不愁没人给自己养老咯。”
“老三也不差呀,我听人说他在城里大户人家做工,日子可比咱们在地里刨食强多啦。”
这时,人群中一位婶子凑近沈桂兰,笑着问道:“桂兰,你家小子这是接你去享福啦?”
沈桂兰趴在老三杨天锋的背上,想到往后便能在城里享享清福,精神头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
她满是欢喜地回应道:“是啊,还是儿子多好哇。我家老二老三,那可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如今,我这老婆子总算是能过上几天清闲自在的好日子咯。”
沈桂兰说到这儿想起,一直未曾露面的大女儿。老四离世时她没回来,如今自己重病在身,她依旧不见踪影。
果然啊,养女儿就是赔钱货,终究都是给别人家养的。
杨天锋背着沈桂兰,缓缓朝着村外的山坡走去。沈桂兰满心都在想着大女儿杨天雪,嘴里也不自觉地开始不停谩骂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早已偏离了去往城里的路线。
“天雪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没良心的赔钱货,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她老娘!我又没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可她连这点孝心都没有,肯定是怕我这个病恹恹的娘拖累她!哼,白养她这么大了!”
老二杨天羽出声道:“娘,大姐得知您病了拿了姐夫一两银子想回来带您去看病,被姐夫发现给打死了。”
“什么?她……被那屠夫给打死了?”’躺在杨天锋背上的沈桂兰惊呼出声,“那还有王法吗?那屠夫被砍头了吗?”
杨天锋脚步不停的向山顶上走去,说道:“夫妻之间打打闹闹多正常,姐夫不过是失手而已,再说大姐又不是第一次被打,有啥好奇怪的,姐夫交了一些罚银,认错态度好,官府教训了几句就放了。”
听到这里沈桂兰气的胸口起伏:“什么他居然没有被砍头,这不公平!杀人就该偿命!”
沈桂兰不服,凭什么她的幺儿天雷杀了人就要被砍头,那个屠夫杀了人就不偿命,这对她的宝贝儿子不公平。
就在沈桂兰沉浸在对大女儿的埋怨中时,杨天锋停下脚步,他微微侧头,声音带着几分冷漠,“娘,你也别怪我心狠。我在钱老爷家做活,挣那点钱也就勉强够自己糊口。
要是再带上你,往后我还怎么攒钱娶媳妇?哪个姑娘愿意跟着我,还得伺候个病恹恹的老太太?我也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不是?”
沈桂兰抬眼,望见前方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心脏猛地一缩,颤抖着声音质问:“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