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逍遥
  • 官途逍遥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万路之遥
  • 更新:2024-08-08 22:50:00
  • 最新章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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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官途逍遥》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都市小说,作者“万路之遥”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李海东陆一伟,剧情主要讲述的是:身为镇长,他心系百姓,舍己为人无偿捐款,民心念念,皆推崇他高升。而面对权贵与金钱的诱惑,他总是摆摆手,满不在意。可他还是遭到了兄弟算计,亲人远离,妻离子散……即便世道不公,它却始终不能打败他心中的公平!要斗,那他也奉陪到底!...

《官途逍遥》精彩片段


此刻刘克成正在与张龙飞和公安局长萧鼎元研究如何处置这一恶性事件,按照刘克成的想法就是要把牛福勇这股带有黑恶势力的害群之马一锅端,防止留有后患。张龙飞赞同刘克成的意见,而公安局长萧鼎元沉默不语。

三人中除了刘克成没拿过牛福勇的钱财以外,其他俩人都有拿过,但张龙飞居然不说句好话,反而同意将牛福勇进行重处,实在让人费解。

就在此时,刘克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越头一探,看到是郭金柱的电话,立马起身拿起电话进了里屋。

郭金柱当着陆一伟的面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知他,我郭金柱确实是在给你办事,从这点看,郭金柱还算实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公平交易,信誉度高,回头客多,总比那些当面答应背后忘掉的那些领导要强了许多。

“克成啊,关于你的情况我已经交流过意见了,估计不久会找你谈话。”郭金柱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从刘克成的个人前途入手,既能让对方放松警惕,又能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

陆一伟在一旁暗道:“难道刘克成要挪一挪位置了?”这倒算是个不好又不坏的消息。刘克成因为楚云池的事情,对陆一伟打压,扔到北河镇一放就是五年,陆一伟早已恨得直咬牙,但却无能为力。现在听说他要挪窝,对自己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可转念一想,就刘克成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魄力没魄力的“干部”领导升迁,简直有些荒唐至极。想到这,陆一伟又不想让他高升。

(名词解释:“干部领导”是指领导靠调动干部来掌握全局的一种行为,更深层次的就是靠调动干部捞取钱财。这种领导往往没有能力发展经济,却对权术掌握的游刃有余,把基层干部玩弄于股掌之间,每调整一次干部,就会有一笔不少收入。)

陆一伟假装漫不经心地喝茶,又竖起耳朵仔细捕捉通过电波传来刘克成的谦恭耳语,甚至在陆一伟面前浮现一幅画面:刘克成站在窗户跟前,嘴巴咧到耳根,低头哈腰地捂着手机在拜“菩萨”。

铺垫打好,郭金柱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谈话主题:“克成啊,我听说你们南阳县出了点小事?”

这下把刘克成问蒙了。领导们在平常谈话或打电话的时候因为一些敏感问题都采用比较隐晦的暗语,只有能揣摩透领导心思的人才能准确无误地与领导正常沟通,如果你没有那份情商,说明你平时功课准备不足,亟待潜心修炼。

郭金柱所指的小事是什么,难道是北河镇的枪击案?可案件今天上午才发生,并且对消息通道进行了严密封锁,刘克成打算事情有了最终定论再报告,然而这消息已经插上翅膀,不胫而走,传到了领导里耳朵里,刘克成想到此,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脑门也渗出一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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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一想,郭金柱居然把枪击案这么重大的案件轻描淡写成一件小事,难道这就是他对这案件的定性或表态?如果确实如此,那我该如何回答呢?

一句很普通的问话,却大有学问,暗藏杀机,既在考验刘克成的政治觉悟,又是在试探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处理意见,回答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让整个事件大逆转,把矛头转向了自己。

刘克成停留了两秒思考时间,马上回答道:“谢谢关心,今天上午确实出现了件比较棘手的事,矿上俩人因发生口角,导致发生枪击案,这案件我们正在立案侦查,还没来得及汇报,一旦有了结果,我保证第一时间向您,向进行汇报。”一口气说完,刘克成已经是大汗淋漓。

“哦,凡是站在人民群众对立面的我们必须坚决打击,绝不手软,对破坏社会稳定,扰乱正常生产生活秩序的犯罪分子更是如此。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把一个与此案毫无关联的人也一起抓了呢?”郭金柱尽量把后一句的音调拖长了些。

刘克成再次惊诧,看来郭金柱不单单是知道了这一事件,而且知道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同时他是在有意为牛福勇开脱,如果真是这样,原定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心里暗道:“这个牛福勇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搭上了这条线。”

郭金柱这个人可真是得罪不起,人送外号“笑面虎”。表面上永远嘻嘻哈哈,给人感觉始终没有架子,十分亲民,但实则此人心狠手辣,手段变幻多端,尤其是在整人上,就算他刘克成自以为自己手段高明,但在这个干了一辈子的“老组工”面前还是敬让三分。何况郭金柱的领导,分管组织人事,对他刘克成的升迁虽没有拍板权,但绝对有话语权的。如果得罪了这尊“菩萨”,自己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现在郭金柱需要的就是表态!刘克成想到这,立马道:“另外一个人我们并没有抓他,而是让他配合调查,调查一结束,我们立马就把他完好无缺的送他回家。”

郭金柱听到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又道:“对待犯罪分子,我们要严肃处理,决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错过一个好人。我们民警同志在开展工作中也要注意一些方式和方法,我听说怎么能私闯民宅进行搜查呢?更让人遗憾的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方式不恰当,导致无辜受害者的老母亲住进了医院,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一定要坚决纠正和摒弃。好了,这件事你要妥善处置,不能因为处理不当,激起民怨而越级上访。我看就内部处理好了,完事后给我秘书小川汇报下即可,不必闹的满城风雨的。”

陆一伟在边上听着,郭金柱居然如此给牛福勇面子,把刘克成不温不火地训斥了一通,让他都有些十分解恨,总算出了口恶气。暗暗道:“看来,郭金柱这条线既然搭上了就不能断,以后对自己的仕途必会有巨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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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伟一开始搞苹果种植时,镇里的领导嗤之以鼻,还不时地冷言蜚语,暗里讥讽。直到去年苹果园有了收益时,镇党委书记魏国强才有所警觉,并在县委书记刘克成面前狠狠告了一状,但苦于没有把柄,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年的果园又大丰收,在北河镇引起强烈反响,甚至有村民提议让陆一伟来领导北河镇,带领大家一起致富。“谣言”传到魏国强耳朵里,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决定压一压陆一伟,要不然北河镇就由他陆一伟说了算了。

李海东是东瓦村的一个农民,因爹妈死得早,缺乏教养,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早年间也外出打过工,没几天就跑回来了,说吃不了那份苦。不仅如此,居然染上了赌博这一恶习,先后把祖上留下来的房产都变卖扔到了赌场上。

陆一伟到东瓦村兼职后,发现李海东本性并不坏。在开始种植果园时,就拉上他一起干。这一决定让村里的人都以为陆一伟疯了,但几年下来,李海东被陆一伟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戒掉了赌瘾。尤其是去年果园见效后,李海东摇身一变,穿上了名牌,买了手机,还重新盖起了房子,让村里人唏嘘不已。

当陆一伟扔掉三支烟头的时候,李海东从仓储库笑呵呵地跑了过来。老远就道:“陆哥,已经交接完毕,合同款明天下午6点前准时打到账户,这钱可是去年的整整两倍啊。”

陆一伟依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道:“海东,你也辛苦一年了,等合同款到账我就给你发工资,今年的工资翻三倍。”

李海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三…三倍!我的妈呀,那可是3万多元啊,陆哥,我可不要那么多,平时你已经照顾我不少了。”

陆一伟淡定地道:“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我还会继续涨,跟着我混,少不了你的。”

李海东频频点头,感恩戴德一大堆说词,陆一伟淡然一笑回应。李海东上车后,陆一伟问:“晚上你到哪?”

李海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这半个多月没开荤腥了,一会你把我送到‘天韵阁’就行了,嘿嘿。”

陆一伟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呀,也老大不小了,发了工资赶紧找个媳妇,别把钱都花到窑姐那儿去。”说归说,陆一伟从身上掏出一千元丢给李海东,又道:“悠着点花,别报废了你那副腰子。”

李海东接过钱,戏谑地道:“我说陆哥,你别光说我呀,你也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我看那大学生苏蒙就不错,她对你也挺有意思,别错过了啊。”

陆一伟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给了你钱都堵不上你那张破嘴。”

李海东哈哈大笑,把CD的音量调到最大,一路高歌,往市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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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海东,陆一伟就掏出手机打给在《西江日报》上班的苏蒙。苏蒙此时正在家里电脑跟前赶今天外出采访的新闻稿,一听到陆一伟到了江东市,兴奋地把未写完的稿件保存,关掉电脑,跑到卫生间开始打扮起来。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看到苏蒙神经兮兮的,跑到卫生间追问:“我说苏蒙啊,是不是你那位陆哥来了啊,看把你兴奋的。”

苏蒙一边扎头发,一边从镜子里瞟了一眼肖一菲,温婉低头,娇媚一笑道:“哪有,大学同学找我吃夜宵。”

肖一菲从身后抱住苏蒙在腰间咯吱起来,道:“我看你不说实话,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

苏蒙扭动着身姿蹲到了地上,求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招还不行嘛。”

肖一菲在苏蒙腰间轻轻掐了一下,撇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苏蒙起身,拿起洗手台的粉底液在脸上认真地擦起来,隔着镜子与肖一菲对话:“他刚到江东,还没有吃饭,我出去陪他吃点饭。”

肖一菲头靠在门框上,脸上充满焦虑,一本正经地道:“苏蒙,我说你可要想好了啊,他陆一伟那点比任东方强,人家任东方家里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人也长得说的过去,再者他已经苦苦追求了你五六年了,你都始终没有松口。再看看陆一伟,都已经离过婚,而且还钻在山沟里,人虽长的帅点,但帅不能当饭吃啊,何况你们不合适,与任东方比起来,简直……”

苏蒙见肖一菲唠叨起来没完,便转过头打断道:“姑奶奶啊,我求求你了,这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啦。至于今后,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肖一菲叹了口气退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苏蒙整理好行头,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枣红色黑点连衣裙穿上,束上一条带有蝴蝶结的白色腰带,又从鞋柜拿出陆一伟上次来江东时买的棕红色靴子,在衣镜前左看右看,直到自己满意后,才从床上拿了件粉色外套,与肖一菲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肖一菲起身走到客厅问道:“晚上你还回来不?不回来我可不给你留门了啊。”

苏蒙在肖一菲额头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道:“晚上就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吧。”

肖一菲投向羡慕的眼光,然后郑重其事地拉着苏蒙手道:“你要不喜欢任东方,你可以不可以让给我?”

苏蒙没好气地松开手道:“关我什么事,你要喜欢你去追啊。”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苏蒙的家位于江东闹市区的一处高档住宅区,距离上班的西江日报社不到1公里。这处住宅是她父亲给她买下来的,与她住在一起的肖一菲既是大学好友,又是报社同事,因一个人住有些孤单,就把肖一菲从单位宿舍楼里拉了过来。

苏蒙下了楼,老远就看到陆一伟穿着精干而又帅气的夹克,手插裤兜靠在车上,带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望着远处,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帅气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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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底的东州市已经能感觉到阵阵寒意,陆一伟褪去衣服的瞬间不禁打了哆嗦,穿上泳裤,快速地钻进了池子里。温泉池里的温度在20度左右,陆一伟躺进去顿时感到浑身舒畅,疲劳尽散。享受着自然美景,品尝着法国红酒,而且还有美女服务员在身边伺候,这种生活简直是帝王般的享受。

陆一伟在褪去衣服的瞬间,申蓉悄悄地瞄了几眼,不禁大为感慨:“这身材是我入职以来见过的最好身材”。陆一伟身高一米八,光滑坚实的肌肤上没有一丝赘肉,也没有一处伤疤,要按收藏行当的话讲“包浆完好,品相一流”。再看牛福勇,身材臃肿,大腹便便,臂膀上及其后背刻着五颜六色的纹身,手腕之处刻有“忠孝”二字。肩胛骨处有两条明显的狭长刀疤,虽有纹身遮掩,但切肤之伤比纹身更加深刻,依然跃动在岁月留痕里,记录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牛福勇躺到温泉里,喝了一口红酒后,闭上眼睛用手揉着发胀的脑袋,漫不经心地问道:“陆哥,今年你的果园收成怎么样?”

陆一伟肝肾功能强,此刻酒意全消,右手端着高脚杯,不停地在手指间来回摩挲着,道:“马马虎虎,还行。”

牛福勇睁开眼睛道:“我早就和你说跟着我干,你偏不听,那果园利润再高,也就挣着些毛票,零花钱而已。现在煤炭市场紧俏,一个星期的利润就能抵得上你一年的,听兄弟的,跟我干吧。”

牛福勇这几句话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心实意的。俩人之间的情谊走过了四个年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因一次拼酒相识,到现在的铁哥们,在外人看来,陆一伟只不过是看上牛福勇的钱而已。

恰恰相反的是,陆一伟刚来那会,并不屑与牛福勇这种靠“强盗”式手段发家致富的地痞流氓,反倒是牛福勇经常找陆一伟喝酒吃饭,巩固感情。用牛福勇的话讲,我这辈子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当然,这只是相处朋友的前提条件之一。

通过一段相处,陆一伟发现牛福勇并不是一介匹夫“傻大胆”,粗犷之下也有细腻之处。他虽然对他妻子经常拳打脚踢,但对他年迈的母亲却十分孝敬,充分说明他的良知并没有被金钱所占据,铁血男儿还有一丝柔情侠骨。另外,牛福勇心思细腻,能够穿透别人的心思。

陆一伟刚开始搞果园的时候,因资金缺乏到处筹钱,但他从来没有和牛福勇张过嘴。牛福勇得知后,找到当地银行为他无息贷款,间接地帮助陆一伟度过难关。如果牛福勇财大气粗地甩给陆一伟几十万,一来伤及他的自尊,二来俩人的关系也会因此产生裂缝。他了解陆一伟,性格孤傲,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穷显摆。

后来,牛福勇通过自己的关系帮助陆一伟联系销售渠道,种种表现让陆一伟觉得此人为可信之人,俩人的关系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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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福勇凭什么这样不费余力地帮助陆一伟,源于一件小事。主动靠近他牛福勇的人,都是因为看上他手中的钱,无论是周围的小弟,还是镇长徐青山,甚至县里的、市里的领导都是如此,恨不得在他身上褪一层皮都装入自己口袋,这点牛福勇心里明镜似的十分清楚。但他也很乐意用金钱愚弄、玩弄、摆弄这群“官老爷”,要让他们知道,甭管你再高的地位,再高的身份,在金钱面前,永远是一条狗,一条贪得无厌的狗。

而陆一伟不同,他虽然喜欢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自己身上撬取一分钱。要知道,牛福勇的钱也是提着脑袋挣来的,说不定哪天脑袋就被搬家。就因为如此,牛福勇挣了钱就肆意挥霍,高兴一天算一天。陆一伟这种少见贪财之人让牛福勇感到敬佩。

最让他感动的是,陆一伟来北河镇第一年过年的时候,居然给他家人每人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他买了件皮衣,给他妻子买了套化妆品,给孩子买了图书,给他母亲买了按摩椅,这是他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有人给他送礼物,牛福勇当场就哭得一塌糊涂。礼物虽轻,但却真心实意触动了牛福勇脆弱的心,也让俩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陆一伟的交友原则就是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他的真诚正合性格豪爽的牛福勇的脾性,牛福勇只要有烦心事或遇到困难,总会找陆一伟谈心交流,听取意见。

徐青山有一次试探地问道牛福勇:“陆一伟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破棉袄,对于你来说是无用之人,何必这么上心呢?”

牛福勇嘿嘿一笑:“破棉袄也可以取暖,更可以暖心,有时候比新棉袄都暖和。”

再到后来,无论别人说什么风凉话,牛福勇都是淡然一笑,沉默不语。在他心目中,陆一伟是个男人。

陆一伟听到牛福勇又劝自己与他合伙,他笑着道:“我与你不同,我头上还一根紧箍咒,从政之人是不能从商的,我的果园还是用的李海东的名字。现在果园刚刚有了起色,眼红之人已经开始给我上眼药,盼的我再次倒下成为落水狗,要参与你这,那些人还不得把我给扒咯。”

牛福勇一仰头把一杯红酒喝了,颇为生气地道:“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已经把你一贬再贬黏到东瓦村那个山圪梁里了,你还任由他们站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你还屁颠屁颠为他们卖命,你图什么?我说我找找关系帮你调出去,你又不肯,要是我早他妈的不干球了,自己给自己干,一身轻松,想吃吃,想喝喝,多自在啊。”

陆一伟和牛福勇虽为朋友,但有些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还是不能说的,就算说了,牛福勇也不见得能理解。要说这些年,他有很多机会离开东瓦村,跳离北河镇,但他没有离开。为了老领导的一句嘱托,一句承诺,他要坚守,要履诺。他相信老领导会再次东山再起,如果这个时候不明不白走了,有负领导期望,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也会一辈子压在心头,永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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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山那边一直在通话中,他又不能直接打给牛福勇,于是让李海东侧面打听一下。

李海东下车,陆一伟则紧张地抽着烟替牛福勇捏一把汗。

不一会儿,山的那一边警报声穿刺天空,直达云霄。陆一伟急忙下车问李海东情况,李海东则满头大汗地一个一个在拨打电话。

山谷风大,陆一伟打了个哆嗦,本能地裹紧外套。李海东那边终于有消息了:“早上时候,牛福勇一个小弟与矿工发生口角,居然拿枪打死了对方。”

陆一伟一阵眩晕,差点倒地。要知道光持枪这一条就足够枪毙牛福勇两回了。冷静过后,陆一伟仔细考虑着如何处理这事,心里有了主意后,让李海东上车,亲自驾车往北河镇赶去。

车上,陆一伟尽量冷静地安排李海东:“你现在立马去牛福勇家,就是把他家翻个底朝天也要找一找还没有没枪械或管制刀具,不要放过任何地方。如果找到,你务必藏到安全地方,到时候给我电话。”

李海东也知道事态严重,一改往日嬉皮笑脸风格,严肃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赶紧通知牛福勇的其他小弟,能有多远躲多远,先出去避避风头,没有接到电话之前绝不能回来。”陆一伟脑子里想着每一个细节,此刻不容发生一点失误。

“还有,你把我卡里的钱全部提出来,再去小卖部买几个大号信封,给我准备好,到时候我联系你。”

车子快速驶到牛福勇家门口,陆一伟又嘱咐道:“千万不能让牛老太太知道此事。”

李海东下车后,陆一伟把车开到镇政府附近,此刻院子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与刚才空寂的场景完全不同。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爬到方向盘上,静下心来,考虑如何帮助牛福勇度过这一难关。

要知道这件事最关键的两个人物就是政法委书记张龙飞和公安局长萧鼎元。如果他们俩个能松一松手,牛福勇估计问题不大,毕竟不是他杀的人。此刻最怕别有用心的人在这里面大做文章,牵扯出其他事情,那牛福勇就怕很难度过此劫了。

镇党委书记魏国强肯定不会给牛福勇说好话,俩人因为利益问题产生分歧,不欢而散。镇长徐青山也难说,别看平时与牛福勇关系很好,那是因为牛福勇手中有钱,一旦出了事,比兔子跑的还快。

陆一伟将牛福勇以前和自己说过的关系一条一条理,据他说他与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平时关系不错,不知道会不会出面帮忙,如果帮,需要多少钱。陆一伟越想越乱,决定先下去会会二位。

在以前,陆一伟与此二人关系相当不错,尤其是政法委书记张龙飞,隔三差五还叫他吃饭喝酒,甚至每年过节都安排下属到他家送一些特产。可楚县长一走,张龙飞立马变了个人,虽然见面还打打招呼,但明显没有那么热情了。

还有一点,陆一伟帮过张龙飞一个大忙。张龙飞女儿高考失利,没有考上大学,得知陆一伟毕业于西江大学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了上他。陆一伟虽左右为难,但还是试着给自己恩师蔡润年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恩师手里有一个指标,满口答应下来。这样,张龙飞的女儿顺理成章上了西江大学。

后来,张龙飞悄悄送给他一笔钱,陆一伟坚决不要。张龙飞见陆一伟态度坚决,就答应道:“如果老弟将来有困难,我张某义不容辞帮你。”时隔多年,据说张龙飞的女儿大学毕业留在省城找了份稳定工作,不知道这个天大的人情张龙飞会不会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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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伟下车后,径直往二楼小会议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张龙飞在大声斥骂。

陆一伟知道时间不等人,能早一秒就早一秒,于是他推门而入,会场的人齐刷刷向他看来。

陆一伟也不管别人怪异的眼神,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只见张龙飞停止了讲话,若有所思地盯着陆一伟,旁边的公安局长则抽着烟,充满复杂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再看魏国强,黑着脸瞪了陆一伟一眼,又转向张龙飞。徐青山不在场,估计在现场指挥调度。剩余的人有些熟悉的面孔,都是一脸惊诧和疑惑。

沉静片刻,张龙飞问旁边的公安局长萧鼎元:“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萧鼎元在耳边提醒了下,张龙飞立马说道:“对,对于黑势力我们要坚决铲除,决不允许在朗朗乾坤有如此祸害群众的乌合之众存在。现在是法制社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搞特殊,有人胆敢公然藐视法律,凌驾于法律之上,肆意践踏法律的尊严,我们就要让他绳之以法,我到要看看是法律厉害,还是你们厉害……”

张龙飞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大会场,滔滔不绝,唾沫星子飞溅,罗里吧嗦讲了一大通,从国家利益出发,又联系到实际,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陆一伟急的就想起身打断,但张龙飞毕竟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握了下拳头作罢。而一旁的魏国强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终于讲话结束散会,会场内就剩下魏国强,张龙飞,还有萧鼎元。

陆一伟起身走到张龙飞身边,伸出手恭敬地叫了一声“张书记”。

而张龙飞转过头,略微一笑,道:“是陆一伟同志啊。”却并没有与陆一伟握手。

陆一伟尴尬地把手收回去,又叫了声“萧局长”,萧鼎元还不错,与他打了声招呼。

张龙飞严肃地问道:“有事吗?”

陆一伟看出来了,张龙飞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已经表明了态度,也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让他不禁心寒。陆一伟忸怩道:“听说张书记和萧局长来了,我作为下属又是小辈过来看一看您们。”

“哦。”张龙飞一边坐在那里点烟,并没有看陆一伟。点完烟后,转身对着萧鼎元道:“这事你要盯着点,要深挖,不能错过一个好人,但绝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然后又对魏国强道:“咱去你办公室详谈。”

张龙飞完全忽略了陆一伟的存在,起身后道:“公务繁忙,我就不奉陪了。”说完,甩着膀子大摇大摆出了会议室。

萧鼎元临走时拍了拍陆一伟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而魏国强伸过脸来,狰狞的表情有些恐怖,对陆一伟道:“做人,有时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说完,摇了摇头出去了。

陆一伟愣在那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居然笑出了眼泪。而那眼泪,更多的是苦涩。

看来张龙飞这边是行不通了,陆一伟顾不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匆忙跑下楼。走到院子里,接到李海东电话:“陆哥,在牛哥家的地窖里找出三把枪和一些子弹,我已经放到安全的位置,绝对没人能查到。另外,牛哥的小弟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有一部分已经逃走了,还有一部分知道消息准备逃。”

听到牛福勇家确实有枪支,陆一伟惊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冷静。又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据我了解,开枪的那个人和牛哥被警察带走了,徐青山在现场。”李海东尽量客观描述,而且特意强调了下徐青山。

果然牛福勇被抓走了,陆一伟心跳的厉害,捂着心口平静了一会道:“你现在赶紧去取钱,另外想办法给我调查下牛福勇的关系网。”

挂掉电话,陆一伟的心还是慌乱不止,钻进车里赶紧点燃一支烟,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做。这时候,一辆警车拉着警报往牛福勇家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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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太太过头七的那天,陆一伟陪同牛福勇一起上山,为老太太烧了些纸钱。回到家后,陆一伟打算与从悲伤中缓过神来的牛福勇好好聊聊。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陆一伟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望着躺在床上蔫了吧唧的牛福勇。

这次事件虽没有伤及到牛福勇的筋骨,但作为孝子在母亲临终前都未见上一面,让他伤心至极。牛福勇心态发生很大变化,道:“陆哥,我想好了,我打算把我妻子和儿女送到省城,我留下来还要继续干。”

“这就是解决事情的方式?”陆一伟听到牛福勇不思悔改,语言强硬地问道。

牛福勇翻了个身,坐起来,激动地用手指着门外道:“陆哥,他们欺人太甚,想把我置于死地,还逼死了我母亲,你说我口恶气怎么能咽下去,如果我这时候收手,别人以为我牛福勇是个脓包,是个软蛋!”

陆一伟站起来走到牛福勇身边,递给他一支烟,语重心长地道:“福勇,你还记得我当年来北河镇的落魄样子吗?那时候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我想过用极端的方式了却此生,但我坚持下来了。我和你说这些,就是告诉你,男子汉能屈能伸,既要有猛张飞的闯劲,又要有曾国藩的忍劲,才能做成一番大事业。”

陆一伟顿了顿又道:“你的建议我赞成,把弟妹和孩子送到省城也是个好选择,毕竟她们需要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再者,孩子也需要接受良好的教育。至于下一步怎么做,我们再从长计议,但是绝不能走老路子,那样,你是在往绝境里走,往深渊里跳啊。”

牛福勇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服气。

陆一伟转念一想,又道:“你不是要竞选村长吗?这就是你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听到这个事,牛福勇总算有了点生机,幡然醒悟道:“对呀,我要竞选村长,我非要当上这个村长不成。”牛福勇猜想,此次事件中,郭凯盛一定在从中捣鬼,他要通过竞选村长一事,摆开阵势与郭凯盛来一次正面较量。

陆一伟看到牛福勇来了精神,趁热打铁道:“这就对了,至于以后如何发展你暂时先放一放,把你手下的那些小弟都解散了吧,你下一步集中精力放到竞选村长上。”

“好,你容我再考虑考虑。”牛福勇还是下不了决心。

这时,牛福勇的女儿牛萌萌和儿子牛奔奔一前一后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依偎在陆一伟怀抱里,撒娇地道:“伯伯,伯伯,给萌萌买好吃的。”

陆一伟对牛福勇的两个孩子甚是喜欢,左搂右抱在小脸蛋上亲了又亲,答应道:“伯伯一会就去给你们买。”

说完,两个孩子紧紧地搂住陆一伟的脖子,把手从脖子伸进衣服内,咯咯地笑着给陆一伟挠痒痒。

这时赵桂华从外面买菜回来了,看到两个孩子对陆一伟如此无礼貌,顿时喝道:“你们两个捣蛋鬼,赶紧下来,你陆伯伯累一上午了,别闹。”

陆一伟反倒不生气,用密匝匝的胡须在萌萌脸上蹭着,痒得萌萌直往怀里钻。陆一伟笑着道:“没事,我喜欢这俩孩子。”

此次牛福勇能平安无事,全靠陆一伟忙前忙后,包括操办牛老太太的丧事,也都是陆一伟在尽心尽力地帮忙。如果在以前,赵桂华认为围在牛福勇跟前的都是为了他男人的钱,但通过这次,至少她看出陆一伟不是,而是一个有血有肉,行侠仗义的爷们。出于女人的本能,赵桂华放下手中的菜,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道:“他大哥,你说说你,离婚快四年多了,也该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就这么地也不是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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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个人问题,陆一伟何尝不想呢,而且是不止一次想过,他每次与苏蒙提出这个问题后,苏蒙立马拒绝,说是自己还年轻,还想再过几年自由快乐的日子,不想过早进入婚姻的殿堂,让陆一伟再等几年。陆一伟听后,苦涩一笑。

苏蒙毕竟年纪还小,能等得起,可陆一伟已经31岁的人了,自己相等可时间不允许啊。有时候他正想放弃这段感情,但又有些舍不得,毕竟他还是喜欢苏蒙的。苏蒙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投入他的怀抱,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能做到如此的,确实不多。何况他与苏蒙的感情一直很好,在爱情和家庭这两个问题上,陆一伟还是迁就苏蒙,选择了爱情。

于是陆一伟笑笑道:“弟妹,这种事急不得,一步一步来嘛。”

赵桂华性子直,直言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那个叫什么蒙的女友,模样长得挺俊,但要和与结婚,我觉得有些不合适,改天我给你踅摸个好人家的闺女。”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做你的饭去!”牛福勇见赵桂华越说越远,急忙刹车,严厉地斥责道。

赵桂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急忙道歉道:“大兄弟,你看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但绝对没有恶意,你千万别我一般见识啊。我现在去做饭去,中午你们兄弟俩喝两盅。”说完,面红耳赤地叫上两个孩子往厨房走去。

牛福勇解释道:“你弟妹就这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陆一伟摇摇头道:“没事,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看到两个孩子,陆一伟突然想去省城看看自己七岁的女儿陆菲雨,于是起身道:“我还有事,中午就不在这边吃饭了。”

牛福勇见陆一伟要走,急忙下地穿上拖鞋,往厨房叫了声妻子赵桂华。

赵桂华出来后,牛福勇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明白意思,快步回到卧室,拿出了一张存折。

牛福勇接过来,抓住陆一伟把存折塞进口袋里,道:“陆哥,我估计你因为我的事把你的积蓄都花光了,你挣钱也不容易,这钱你拿着,兄弟我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全记在心里了,但这钱你必须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陆一伟把存折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到地上,生气地道:“你把我陆一伟看成什么人了,这钱我不要。”

牛福勇从地上捡起来又强硬地装进陆一伟口袋,也生气地道:“陆哥,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你就把这钱拿上,如果你不拿我们以后的情谊就此到止,你这是不给我牛福勇面子。另外,你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快拿起。”

一旁的赵桂华也附和道:“大兄弟,让你拿你就拿上吧,你和福勇还客气啥,我们就算白给你也是应该的,将来我们要用钱的时候再和你拿不就行了嘛。”

这时,两个孩子也跑出来抱住陆一伟的腿,摇晃着道:“伯伯,伯伯,你拿上吧,以后你还要给萌萌买好吃的呢。”

见一家人对自己如此热情厚道,陆一伟心一软,半推半就地把存折接了过来,道:“那好吧,这钱就算你存到我这里的,你要用钱的时候我保准拿出来。”

陆一伟上了车,打开存折一看,里面居然有100万元,让他吓了一大跳。牛福勇这些年挣的钱不少,但开销花费也很大,至于他到底有多少钱,陆一伟通过牛福勇只言片语中得到的数据是2000万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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