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眼神狡黠诡秘,开口发出低低的吟唱:「真正的江景淮在湖底……在等你回家……回家……」
她宛如水蛇,吐着信子:「他专吃人心……欲知破解之法,便来后院的湖底寻我。」
说完,她狞笑起来,一把将我推入幽深的湖水。
冰冷骤然浸入我的骨髓,我慌乱地挣扎起来,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浑身大汗淋漓,仿佛浸过一盆冷水。
我没有忘记梦境最后,一张惨白的面孔在湖底仰着头,无助地望着我。
直觉告诉我,那人才是江景淮。
我躺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
突然从腰后搭上一只手,炙热滚烫。
「怎么了?」江景淮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哑,和被吵醒的不悦。
他的手贴着后背,慢慢上滑,摸上我的后颈。
那日与屠户闲谈,晓得此处是人的死穴,不堪一击。
不知为何,此刻我怕得很,他的亲吻,像极了亲吻府穴中的猎物。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将我和江景淮所有的过往回忆了一遍。
他是读书人,无数个深夜,我却摸到他后背密集伤口,窄腰往下的位置,有一道又长又隐秘的疤痕。
他周身都不计较我的触碰,唯独那个地方,他不许。
我信奉神明,某日江景淮归家,站在神像前看了许久,不咸不淡地说:「这东西,扔了吧。」
午后我搬着神像往外走时,神像背后列出一道细痕,方一落地,便四分五裂,化作齑粉。
之后,江景淮病了数日,整日卧病在床,闭门不出,全靠我一勺勺汤药养好。
隔壁婶子喜欢聊鬼神之说,提及那尊碎裂的神像,婶子神情讳莫如深:
「妹子,你家中有邪神作祟,还是神明压不住的大邪祟,请神婆来看看吧。」
当晚,我将心中所想告知江景淮,为求得他同意,主动了些,吃了好些苦头。
江景淮目光温和地望着我,问了神婆的住处。
次日,神婆突发恶疾离世,事情就此搁置。
隔日,我就听闻一桩典故。
一百年前,附近的镇子发生一桩大案,一俊美男子入赘地主家,不堪岳丈羞辱,一夕之间,杀妻灭门,自焚于家门前。
据说怨气化魂者,戾气深重,无法超度。
原来许久以来,我早已觉察异样,只待一件事或一个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身边的邪祟,十有八九是江景淮。
于是暂且搁置了杂乱的念头,准备次日去后院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