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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怡然
  • 更新:2024-04-26 16:36:00
  • 最新章节: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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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现已完本,主角是晏三合谢道之,由作者“怡然”书写完成,文章简述:不大好,性子也怪,高兴起来会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十天半月懒得开口,晏府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怕他的。她也怕他,又不是那么的怕。一个能被孩子读书声打动而大发善心的男人,终归是个好人。好人是不需要怕!洗衣房的活计不重,她忙完了就跑去隔壁的针线房帮忙。针线房有个绣娘,是专门替他做衣裳的。有一回绣娘染了风寒,赶不......

《全文浏览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精彩片段


那人搓着手,跺着脚道:“我家老爷昨儿路过这里,听到你家儿子读书,说是读得好听,让我一早过来候着你们。你们命好啊!”

等她真正进了晏家门,才知道自己是得了好造化。

晏家家大业大,光下人就有上百个,她被安排进了浆洗房,管事还分了她们母子二人一间小屋。

屋子虽小,但遮风挡雨,被褥实实在在是用棉花做的,她和儿子还是头一回能睡上这么暖和的被子。

足足过了大半个月,她才看到那人口里的老爷。

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一身的书卷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她不敢多看,忙跪下磕头。

“你们母子二人虽然一贫如洗,却还不忘读书上进,这是打动我的地方。”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晏家不养闲人,日后你好好做活,用心教导儿子,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他声音很冷,透着十足的傲气,说完便让她退下。

她退到外间,想着他的善心,又跪在院子里磕了三个头方才离去。

她干活总比别人勤快,每回洗到他的衣裳,更是多用了几分心,若是遇着线头脱落的地方,则暗悄悄地补上两针。

他的过往,渐渐由下人传到她耳中。

从小天资聪明,性格冷淡高傲,十八娶妻,不曾纳妾,膝下三子一女。

三十岁发妻染病早逝,他没有再续娶,除了做官外,一心沉溺于书画和游山玩水。

又说他脾气不大好,性子也怪,高兴起来会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十天半月懒得开口,晏府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不怕他的。

她也怕他,又不是那么的怕。

一个能被孩子读书声打动而大发善心的男人,终归是个好人。

好人是不需要怕!

洗衣房的活计不重,她忙完了就跑去隔壁的针线房帮忙。

针线房有个绣娘,是专门替他做衣裳的。

有一回绣娘染了风寒,赶不及针线活,见她针线活出众,便把他的衣裳丢了过来。

她知道他喜欢竹子,就在那件衣裳的袖口上多绣了两片竹叶。

她绣得很用心,几乎是栩栩如生。

几天后,他又将她找来,还是一个站,一个跪。

他看她良久,突然问:“你有何事求我?”

她惊慌于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又羞又愧,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道:“求老爷教我儿读书。”

他长久沉默。

她跪在地上只看得到他的脚。

他脚上穿着上好的皂靴,一点一点在地上轻轻打着拍子。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拍子一跳一跳。

“你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

四目相望的时候,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后又沉默良久,命她离开。

走出院子,她低下头,迅速用手背擦了擦嘴唇。

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来见他,咬破了手指,挤出一点血涂在嘴唇上,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些。

是的,她用了十成的心机。

进到晏家,虽然母子二人衣食无忧,可儿子就算再聪明,也没法子读书成才,得找先生教啊。

晏府有族学,只有姓晏的孩子才能进去读书,下人的孩子就是削尖了脑袋,都走不进那扇门。

她得想法子。

她知道自己是好看的,要不然也不用被逼着离开谢家囤。

可这一路风餐露宿有多难,和叫花子抢饭吃有多难,孤儿寡母受人欺负有多难……

她明白自己必须再找个男人做依靠;也明白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晏行也是你叫的?”

“……”

“你给我跪下!”

谢道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压根不敢相信这一记,是她打下来的。

从小到大,她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给我跪下!!!”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砰砰砰”的响。

谢道之看着老母亲虽然力竭,手却死死抓着拐杖不放的样子,终是心头不忍,双腿一曲跪下。

老太太见状,颓然跌坐在椅子里,慢慢垂下眼睛。

“当年他写了休书给我,只是被我撕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连晏三合素来寡淡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

她竟然撕了?

为什么?

谢道之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母亲,你这是为什么啊?”

谢老太太张了张嘴,到头来只轻轻地叹出一句。

“我想……想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他都弃你而去了,你还留着这点念想做什么?”

谢道之吼得撕心裂肺,“母亲,你糊涂啊!”

“我是糊涂。”

谢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脸的悲怆。

“我装了整整四十年的糊涂,够了,不想再装了,再装下去,到阴曹地府,我没脸去见他。”

谢道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母亲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儿啊!”

谢老太太整个人剧烈的发抖,喉咙里拼命压抑着哽咽。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娘俩欠他太多,还不清,几辈子都还不清!”

“老祖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欠谁啊?

谢知非听得莫名其妙。

谢老太太看了一眼小孙子,眼神有种豁出去决绝。

四十年,哪怕抽筋扒皮,哪怕年华老去,她还是记得每一个细节。

不敢忘!

不能忘!

是许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刚下过一场大雪。

她和儿子蜷缩在破庙里,这是他们刚找到的一个容身之处,虽然四面漏风,但好歹还能挡挡风雨。

干粮只剩下最后几块饼,母子二人分了一块,在火上烤烤,就着雪水咽下去,算是填饱肚子。

儿子六岁,正是启蒙读书的时候,她虽是个寡妇,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让孩子识字读书。

离开谢家囤前,她左思右想,犹豫再三还是用家里的三只老母鸡,和村东头的教书先生换了两本书,一本《四书》,一本《五经》。

儿子机灵又聪明,拿着书一路要饭,一路问人,大半年下来,书上面的字竟识了个大概。

那天夜里,儿子像往常一样把书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来,大声朗读。

读累了,他往草剁子上一躺,缩在她怀里倒头就睡。

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眼看这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找不到个落脚之地,只怕就该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草草睡了两三个时辰,天不亮,她悄末声的爬起来,想去外头地里寻寻看,看看能不能扒出点吃食来。

刚走出破庙,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穿得体面极了。

见她出来,那人吹出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个腰牌。

“那个……你想不想进晏家当下人?想的话明儿就带着这腰牌上门。”

她愣住了,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嘿,瞧你还不信!”

那人喉咙里重重咕哝一声,以示不爽,“不用签卖身契,活契就行,每个月一两月银,包吃包住,放心吧,我不是拐子。”

她这才又惊又喜,噗通一声跪倒,冲着那人连连磕头。

“得,你也甭跪我,回头给我家老爷多磕几个头才是正经。”

“你的医药费。”

她把银票放在桌上,往后退了几步,声音淡而有力,“这下,应该两清了吧!”

所有人:“……”

晏三合一昂头:“我可以走了吗?

客栈的烛火很亮,少女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她昂头时,嘴角带着不屑的表情。

她还敢不屑?

谢道之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又被点着了。

“晏三合,这京城不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能走的地儿,也得看看我答应不答应。”

晏三合:“你要拦我?”

谢道之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不把所有话说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晏三合:“还有什么是你不明白的?”

谢道之:“那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断了?”

晏三合非常坦诚:“你不是他的心魔,我弄错了,所以香断了。”

“晏三合。”

谢道之咬牙:“不是一句弄错,就能把事情一带而过的,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还伤我儿子,这事……”

“老祖宗,你怎么了?”

谢知非一声惊呼打断了谢道之的话。

谢道之扭头一看,只见老太太脸色煞白地盯着半截红烛,眼珠子一动不动。

“母亲?”

谢老太太半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谢道之不由惊了一跳,刚要去掐她人中,却见老太太眼珠子一转,慢慢转到了晏三合身上。

“姑娘,你刚刚烧的是什么?”

晏三合:“你们的合婚庚帖。”

“他,他,他……”

话突然停住了。

离得最近的谢知非见老太太的脸色从煞白,一下子涨得通红,吓得赶紧伸手去揉老太太的后背。

谢老太太缓过一口气,急着往下说,“他为什么还收着?”

“我也想知道!”

我也想知道,祖父。

留着合婚庚帖,留着那封信有什么意义?是因为愧疚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晏三合不想多看一眼谢家人,“不管你们信或是不信,事情就是这样,各位,我可以走了吗?”

又想走?

谢道之冷冷道:“走不得!”

晏三合一眼就看穿谢道之心里在想什么,手一指。

“问你母亲,我祖父可有休书给她。如果有,谢家平安无事;如果没有……”

她倏而浮出冷笑。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让我离开,查清祖父真正的心魔是什么,否则……”

谢道之瞳孔骤然缩紧。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棺材盖不上是真的,化念是真的,心魔是真的,你们谢家有可能被牵连也是真的。

“母亲。”

谢道之目光一转,“晏行可有给你休书?”

“他……”

谢老太太的脸惨白的不成人样,握着拐杖的手慢慢抓紧,露出一根一根突起的青筋。

“母亲,你倒是说啊!”谢道之突然暴怒。

他和晏三合数次过招,每一次都被逼到了绝路上,深更半夜还要屈尊到这个鬼地方,堂堂皇帝近臣被拿捏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平生耻辱。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谢府一家老小。

谢老太太死死地咬着牙关,就是不说话,浊泪大颗大颗掉个不停,目光谁也不看,就看着晏三合。

许久。

她哽咽着问:“孩子,你和我这个老太婆说句实话,你挟持我家大孙子,把他弄伤是不是……”

“母亲!”

谢道之大吼一声,“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晏行到底有没有给过你休书,这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话音刚落,只见谢老太太突然抬手,拐杖狠狠的抽过去,直接敲在谢道之的身上。

谢而立:“祖母!”

谢知非:“老祖宗!”

两道惊呼声中,谢老太太缓缓站起来,看着儿子咬牙切齿。


良久。

谢老三回过神,扯了扯谢而立的衣裳,“大哥!”

谢而立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老太大和已然没了魂的父亲,深吸了口气道:“谢总管。”

“大爷。”

“把老太太、老爷先安置回去,再派人去请裴太医过来,床前一刻都不要离开人。”

“是!”

“慢着!”

“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今晚的事情命所有人闭嘴,太太、大奶奶那头也不要透露丁点风声,只说老爷和老太太见了个故人,心绪有些激动。”

“那大爷脸上的伤……”

“那故人对咱们家有些误会,如今误会都说开了。”

“是!”

谢总管一招手,立刻过来几个护院。

老太太被人扶起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住大孙子的手。

“老大,我……我……她……她……”

“祖母放心。”

谢而立知道老太太的心结,反抓住她的手。

“都交给我,我会安排妥当。”

两位老的几乎是被人抬走的,客栈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没言语。

能言语什么呢?

哪怕做得再错,也是自个的长辈。

做哥哥的到底先开了口,“说吧,季家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我说啊,大哥你不早就知道了。”

“我问的是这个吗?”

谢而立脸一沉:“什么叫前车之鉴?”

“那天我出城,在裴家的百草堂给兄弟们配几副跌打药,遇着这了这姑娘。”

谢老三一拍额头,“对了,她来咱们家的路,还是我指的呢!”

“四条巷?”

谢而立没好气,“你倒是指了一条好路。”

谢老三眼神一闪,硬着头皮瞎扯。

“我这不是因为她说什么开棺不开棺,觉着这姑娘胆子挺大,想吓唬吓唬她吗!”

谢而立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开棺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老三摸摸鼻子。

“店里伙计在说季家倒霉的事,那姑娘就说请高人来看看是不是棺材裂了。”

谢而立眉心一跳:“难道季家也……”

“也不也的我不知道。”

谢老三胸口起伏几下,“反正她说是前车之鉴,咱们就当前车之鉴来听。”

季家倒霉的事儿,谢而立一清二楚,眉头紧皱着心说事情大大的不妙。

“大哥!”

谢老三往椅子里一坐,满脸的认真。

“别的都可以往后放放,当务之急先找出她祖父的心魔,这事扯着咱们谢家,我得去帮她。”

谢而立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不说话。

“衙门里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个不算少,再说我谁啊,我谢三爷啊,谁和我计较上衙不上衙。”

谢三爷脸上难得正经。

“你没听她说吗,晏家就剩下她一个,一个姑娘家查这查那的,多不方便,再说了,时间也急啊。”

谢而立还是不说话。

“就现在这情形,她要是真倒霉出了事,老祖宗还有咱爹,还不得羞愧得一头撞死。”

谢三爷长睫微微一动。

“对了,她说她祖父的心魔是一封信,这是哪个高人说的?这高人是怎么知道的?我可得见见那高人,万一弄错了呢?”

人不是什么正经人,话却是句句正经话。

谢而立心里松动。

“这么大的事情,我得和父亲……”

“商量什么商量?父亲保着自己不跳河就不错了。”

谢三爷蹭的站起来。

“那姑娘可是会点拳脚功夫的,趁现在还走得不远,我能追上,晚了……”

他叹气,“她的边我都摸不着。”

“行了,你多带些人,药和钱都要带够,顾着自个的身子,别累着,有什么事情给家里捎个信。”

这算是同意了。

顾砚安走过去,拍拍自家大哥的肩,桃花眼笑得斜入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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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

姜明意黑沉的目光直视着谢道之,“你还恨着他!”

谢道之拿香的手一颤,香落在了地上。

“没有……”

谢道之嘴唇微微发抖,“我是诚心的。”

“诚不诚心,香能知道!”

姜明意把香捡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

谢道之目光剧烈躲闪,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姜明意往前逼近一步。

“你不说,这个念就化不了;念化不了,那张合婚庚帖我就不能给你。”

这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道之清晰感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一下一下,跳出一个“恨”字。

“姜明意,这念我不化了,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晏家倒霉。”

“完全可以!我祖父这一支,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别人,但是……”

姜明意话锋一转,“既然有合婚庚帖,那就是娶,不是纳,如果没有休书,你们谢家也逃不掉!”

“父亲!”

“老爷!”

谢而立和谢总管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谢道之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心头山呼海啸起来。

姜明意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几乎称得上诱惑的声音,轻轻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恨着他!”

为什么?

谢道之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沉在心底最深处的疤痕,突然被撕开,恁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官做得再高,都是会痛的。

亲生父亲病逝后,家里穷得丁当响,连落葬的银子,都是借来的。

母亲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守了寡,村里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就有多少女人恨她。

日子过不下去,母子二人就只能四处漂泊。

最难的时候和叫花子没两样,能吃上一口饱饭,是谢道之那几年最大的心愿。

转折出现在他六岁。

母亲认识了晏家的下人,求她帮忙进晏家做短工,因为长得好看,又识得几个字,晏行把她收了房。

没有酒席,没有喜轿,就是让母亲穿了件新衣裳。

他甚至分不清母亲算是续弦,还是妾。

晏行出身世家,还做着官,有钱有权,圆房没几天,晏行便强行命令他改姓晏。

理由很简单:你吃晏家的,喝晏家的,晏家就是你的天。

他心里一百不愿意,可为了能吃饱饭,只能认了。

改了姓,晏行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处处找茬,处处严厉,但凡他有丁点的错,就要挨板子。

因为没名没分,他甚至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母亲也因为他,常常被晏行骂教子无方,在那个家里处处小心翼翼,处处低三下四。

而他这个拖油瓶,哪怕被晏行几个儿子欺负得满身是伤,也只能一声不吭。

母亲盼他有出息,想让他进晏家族学读书,晏行不同意,母亲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

整整一天一夜,她就这么跪着,直到冻晕过去,晏行才肯松口。

六岁,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家世,是能逼着人低头的。

他摸着母亲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一滴泪都没有,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

整整两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头悬梁锥刺骨,哪怕是除夕,他都是一个人在灯下苦读。

就在他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让晏家人对他们母子高看一头时,晏行毫无理由地把他和母亲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雪下得很大,身后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热泪从母亲的眼眶里流下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刻,他对晏行恨到了骨子里。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晏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报这折辱之仇。

“姜明意!”

谢道之目光吃人一样地看着她。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不该恨吗?不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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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之一见这个情形,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

“余下人都给我出去。”

“是!”

所有人逃也似地退出去,还没走远,就听见院子里一声怒吼——

“说!”

“小的……小的……”

老王头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小的见过这爷俩。”

谢道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

晏三合看了谢道之一眼,走到老王头面前,蹲下。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或许我还给能给你求个情,不然你这把年纪被赶出去,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很惨。”

老王头看着面前这张脸,抹了一把老泪。

“他们,他们是傍晚上的门,那孩子的脸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得了病。那个男人比画像上年轻一点,衣服穿得很怪。”

“然后呢?”

“他们手里拿着信,说是,说是找老爷,我……我……”

老王头惊心胆颤地看了谢道之一眼,“我没敢让他们进门!”

原来如此!

晏三合站起来,冷冷看着谢道之:“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道之煞白着一张脸,胸口一起一伏,突然起身冲过去,抬腿就是一脚。

“连个讯都不报,就把人关在门外,谁给你的狗胆?我谢道之一世英明,都毁在你身上。”

老王头被直接踹倒在地,嗷嗷了两嗓子,哭喊道:“老爷忘了,是你交代不让我开门的啊!”

“你说什么?”

谢道之瞠目欲裂,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再说一遍,你他娘的给我再说一遍!”

“七月十六。”

老王头浑浊双眼突然睁大,“老爷,是永和八年的七月十六啊,我,我怎么敢开门,怎么敢啊!”

“……”

谢道之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珠子几乎要从人眼眶里爆出来。

七月十六!

竟然是七月十六!

怪不得会被巡捕关到牢里。

谢道之颓然松开手,踉跄着往后退几步,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晏三合眼神一凉,“永和八的的七月十六,发生了什么?”

“哎啊,我的姑奶奶啊!”

谢总管满脸惊恐,“这你就别问了。”

“为什么不能问?”

晏三合逼视着他,“谢府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能问?”

“你……”

谢总管感觉要被活活逼疯,头一扭,找主心骨去了,“老爷,你看……”

谢道之的目光越过他,定定地看着晏三合良久。

“谢总管。”

“老爷?”

“把老王头带下去,你亲自在院门口守着,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是!”

门一合上,院子空荡下来。

谢道之深吸一口气,“晏三合,这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怎么个阴差阳错法?”

“永和八年的中元节,京城四条巷发生过一桩惊天大案,前武卫将军郑玉的府邸,一夜之间被人屠戮。”

谢道之语气沉重:“除了出征的老将军和他四个贴身侍卫外,郑家余下一百八十人,统统惨死。”

晏三合眉心蓦地一跳。

“此案惊动朝延,天子雷霆大怒,命锦衣卫,刑部,大理寺,督察院,四部联手彻查,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谢道之目光闪动了几下。

“我作为内阁重臣,被皇上叫进宫里。离开前,交代夫人和谢总管关闭四门,谁也不许出,谁也不准入,一切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说。”

“为什么?”

晏三合声线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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