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章节阅读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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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怡然
  • 更新:2024-04-14 00:17:00
  • 最新章节: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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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怡然”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晏三合谢道之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都得罪不起。他心机一动,忙道:“一个打秋风远房亲戚,嫌昨儿拿的银子不够,大爷不用理会,交给老奴处理就行。”谢而立狐疑地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如果嫌银子还不够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和你说不着。”晏三合没时间再耽误,转过身,对着书房门。“谢道之,你生父的确是在你一岁半的时候病逝的。但是四年后,你母亲……”......

《全章节阅读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精彩片段


晏三合等热水慢慢变凉,才起身洗漱。

洗去一身风尘后,她把包袱往怀里一抱,蜷缩着腿坐在椅子里,慢慢闭上眼睛。

困意袭来,她已入梦。

梦里,仍旧是晏行。

晏行教她读书,给她讲五湖四海的奇闻异事,给她酿桃花谭的桃花酿……

梦,并不长。

晏三合醒来才发现自己只睡了两个时辰。

她愣了一会神后,放下怀里包袱,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悄末声的推开一扇窗。

“!”

晏三合瞳孔骤然扩大。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护院。

这些护院怀里抱着刀,蜷缩在屋檐下,正闭着眼睛打瞌睡。

这都备上刀了?

晏三合无声冷笑。

……

谢总管心里藏着事,一夜没睡安稳。

挨到天微微亮,他穿戴洗漱好,想着老爷昨天晚上睡在书房,打算先去书房瞧一眼。

刚到院门口,脚还没跨进去,抬头冷不丁看到一个人的背影。

谢总管差点没疯。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给我站住!”

晏三合也没料到谢总管这个时候会来。

谢府太大,她摸着谢道之的书房,耽误了好些时间。

转过身,眉毛微微扬起,晏三合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

谢总管恶狠狠的盯着她,“晏姑娘,这地儿可不是你能呆的,想要银子,就跟我来!”

晏三合勾勾唇,不仅没跟过去,反而大步往书房走。

谢总管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赶紧冲过去拽人。

刚拽住一条胳膊,只觉得膝盖处一痛,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扑通跪下去。

“晏三合!”

谢总管疼得破口大骂,“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大早的,谢总管想让谁吃罚酒呢?”

温润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男子走进来,一身天青色直裰,整个人如朗朗明月。

晏三合掀起眼皮,目光略一扫过便收了回来。

那男子的目光却留在了晏三合的身上。

这姑娘他从未见过,哪家的?

“一大早的,大爷怎么来了?”谢总管挣扎着爬起来,蹬蹬蹬跑到谢而立跟前。

“听说父亲昨儿在书房歇着,我过来看看。”

谢而立沉吟片刻,“这位是……”

谢总管急得冷汗都冒出来。

一边是老爷的交待,一边又是长子长孙,未来谢府的当家人,哪边都得罪不起。

他心机一动,忙道:“一个打秋风远房亲戚,嫌昨儿拿的银子不够,大爷不用理会,交给老奴处理就行。”

谢而立狐疑地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如果嫌银子还不够的话,可以和我说。”

“我和你说不着。”

晏三合没时间再耽误,转过身,对着书房门。

“谢道之,你生父的确是在你一岁半的时候病逝的。但是四年后,你母亲……”

门,呼的一声拉开。

谢道之脸上透着森冷的杀伐之气。

“来人,此女子诬陷朝廷命妇,满嘴胡言乱语,给我绑起来。”

“话都不敢让我说完,你在怕什么?”

晏三合眉眼间陡然凌厉,口气中有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人的冷硬。

“你母亲姓杨,单名一个慧字,一月初九生辰。永和初年,嫁给安徽府水东名士晏行为继室,时年二十五岁,晏行就是你的继父。”

晏三合展开手里发黄的帖子。

“这张合婚庚帖上写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道之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张老脸白得瘆人。

裴笑愣愣地看着他。

“我说的不是玩笑话,你给我赶紧的。”

谢知非松手,身子轻巧的翻到马上,双腿一夹,追着前面的马车而去。

身后传来裴笑的暴怒声——

“不是玩笑话是什么?”

“你个王八蛋,居然想开人棺材?”

“有你这么疯的吗?”

“还要我赶紧的……赶紧让我被季家人揍啊!”

“谢五十,你就是个缺德鬼——”

……

一路狂奔五百里,人和马都得喘口气。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一处官驿,谢知非掏出腰牌,让人备上一桌酒菜。

朱青、丁一则去后面喂马。

晏三合没进驿站,反而往外走。

谢家的马车大是大,但缩在里面一天,腿也吃不消,她要让腿活动活动。

谢知非刚要交待一句“别走远”,突然刮起一阵风,吹起遍地的风沙。

少女走在风沙里,夜色落在她身上,背影说不出的纤细单薄。

谢知非盯着那背影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去后面看看马。

“朱青,你不觉得那姑娘怪得很。”

“哪里怪?”

“穿得怪,我个大男人要这么穿,非得冻死。”

“……”

“你瞧见没,她几乎不说话。”

“……”

“还有,穿得那么普通,身上银票倒有好几张,别是偷来的……哎……也不知道爷心里有没有数。”

“……”

“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爷就在咱们身后站着。”

丁一吓了一大跳,“爷?”

爷冲他咧嘴一笑,背着手走了。

丁一:“……”

完了,我下个月的月银都保不住!

谢知非走得心不在焉,对晏三合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始终挥之不去。

总觉得在像是在哪里见过,他心想。

……

走累了,晏三合蹲在地上,手上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计算着到云南府的时间。

谢家的马和车都是上等的,行进的速度极快,照这么跑下去,最多一个月。

“吃饭了。”

是纨绔的声音。

晏三合站起来,顺势用脚在地上抹了几下,面无表情道:“我有干粮。”

“怕我下毒?”

谢知非嗤笑一声。

“姑娘连棺材合不上都不怕,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吧?”

晏三合懒得听他鬼扯,把手里的树枝一扔,从他面前大大方方走过去。

进了驿站,她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包袱里掏出干粮。

跟进来的谢三爷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蘑菇汤,放到晏三合面前的桌上。

“就着热汤啃干粮,这胃里也舒服些。”

“端走!”

谢三爷端起汤喝了一口,“这下放心了吧!”

晏三合:“……”

“这干粮瞧着还不错,让我尝一口。”

他话说完,也不等晏三合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就从她手里掰了一点,放进嘴里。

“果然还不错。”

晏三合:“……”

她想把那碗汤泼他脸上。

“爷,吃饭,菜要冷了。”

“来了!”

谢知非回到自己桌前,接过朱青递来的筷子和碗,便用起来。

赶了一天路,啥都没吃,他是真饿了。

三碗饭,转眼就干完,他用帕子抹了抹嘴,起身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喝茶。

这时,朱青、丁一几个才敢坐下来用饭。

谢知非用茶漱了口,道:“两个时辰的休息足够了,时辰一到,立刻出发。”

“是”。

谢知非:“晏姑娘的意思呢?”

晏三合淡淡点头。

她这么配合,谢知非倒有些意外了,把茶盅放在桌子上,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晏三合察觉,不动声色地背过身。

这真是她活十七年,最讨厌的男人。

谢三爷丝毫没有被讨厌的自觉性,下巴一抬。

“伙计。”

“谢大人有什么吩咐?”伙计颠颠地跑过来。

“有没有纸和笔。”

“谢大人这是要……”

“给家里写封报平安的信。”

“谢大人这才出来第一天,就给家里写信,那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岂不是要天天一封?”

“那是因为……”

晏三合黑沉的目光直视着谢道之,“你还恨着他!”

谢道之拿香的手一颤,香落在了地上。

“没有……”

谢道之嘴唇微微发抖,“我是诚心的。”

“诚不诚心,香能知道!”

晏三合把香捡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

谢道之目光剧烈躲闪,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晏三合往前逼近一步。

“你不说,这个念就化不了;念化不了,那张合婚庚帖我就不能给你。”

这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道之清晰感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一下一下,跳出一个“恨”字。

“晏三合,这念我不化了,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晏家倒霉。”

“完全可以!我祖父这一支,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别人,但是……”

晏三合话锋一转,“既然有合婚庚帖,那就是娶,不是纳,如果没有休书,你们谢家也逃不掉!”

“父亲!”

“老爷!”

谢而立和谢总管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谢道之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心头山呼海啸起来。

晏三合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几乎称得上诱惑的声音,轻轻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恨着他!”

为什么?

谢道之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沉在心底最深处的疤痕,突然被撕开,恁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官做得再高,都是会痛的。

亲生父亲病逝后,家里穷得丁当响,连落葬的银子,都是借来的。

母亲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守了寡,村里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就有多少女人恨她。

日子过不下去,母子二人就只能四处漂泊。

最难的时候和叫花子没两样,能吃上一口饱饭,是谢道之那几年最大的心愿。

转折出现在他六岁。

母亲认识了晏家的下人,求她帮忙进晏家做短工,因为长得好看,又识得几个字,晏行把她收了房。

没有酒席,没有喜轿,就是让母亲穿了件新衣裳。

他甚至分不清母亲算是续弦,还是妾。

晏行出身世家,还做着官,有钱有权,圆房没几天,晏行便强行命令他改姓晏。

理由很简单:你吃晏家的,喝晏家的,晏家就是你的天。

他心里一百不愿意,可为了能吃饱饭,只能认了。

改了姓,晏行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处处找茬,处处严厉,但凡他有丁点的错,就要挨板子。

因为没名没分,他甚至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母亲也因为他,常常被晏行骂教子无方,在那个家里处处小心翼翼,处处低三下四。

而他这个拖油瓶,哪怕被晏行几个儿子欺负得满身是伤,也只能一声不吭。

母亲盼他有出息,想让他进晏家族学读书,晏行不同意,母亲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

整整一天一夜,她就这么跪着,直到冻晕过去,晏行才肯松口。

六岁,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家世,是能逼着人低头的。

他摸着母亲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一滴泪都没有,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

整整两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头悬梁锥刺骨,哪怕是除夕,他都是一个人在灯下苦读。

就在他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让晏家人对他们母子高看一头时,晏行毫无理由地把他和母亲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雪下得很大,身后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热泪从母亲的眼眶里流下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刻,他对晏行恨到了骨子里。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晏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报这折辱之仇。

“晏三合!”

谢道之目光吃人一样地看着她。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不该恨吗?不该吗!”

雨势,渐大。

四条巷连盏灯都没有,两边是高墙,看轮廓,黑魅魅的有些瘆人。

晏三合握伞的手很稳,步子也稳。

那人说得没错,穿过四条巷,再走一刻钟,谢府朱红色的大门在灯笼的光里,熠熠生辉。

门口一左一右两只石狮子,虎虎生威。

晏三合收了伞,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定后,纤细手指握住了环扣。

“砰!”

“砰!”

“砰!”

略等了一会,厚重的朱门吱呀打开一条缝,里面探出张国字脸,脸上堆满了褶皱。

“找谁?”

“谢道之!”

“放肆,我家老爷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走,走,走……快走!”

晏三合手上一使劲,将快要合上的朱门撑开一条大缝。

国字脸被她的力气唬了一跳,借着门口灯笼的光,这才正儿八经的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只几眼心里就有了谱。

“找我家老爷什么事?”

“大事。”

你就扯吧!

国字脸撇撇嘴,嘴角的嘲讽藏不住。

这身段,这模样,八成是府里哪个爷们的相好。我老王头替谢家看几十年的门,这样的人见得多了。

一个个的仗着模样好看,削尖了脑袋想进谢家门。

臊不臊?

“谢府的门第,就算是个妾,也不是你们这些外头的女人能够得着,姑娘看着是个聪明人……”

“闭嘴!”

晏三合冷飕飕的目光看着他,瞳仁黑沉了几度。

老王头先一怔,接着心里“哎呀”一声。

不妙!

没有哪个爬床的女人敢直呼老爷姓名,还敢让他闭嘴的。

眼前这位……

莫非肚子里有了野种?

老王头叫来个小厮,低声叮嘱了几句,那小厮一溜烟便跑没了影,片刻后,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叫啥名字,我没记住。”

“你只要告诉谢道之,我姓晏,海晏河清的晏。”

晏三合反剪着手,声音比这夜色还淡三分。

……

这一等,便足足大半个时辰。

老王头耐不住冷,早进屋暖和去了。

晏三合站在屋檐下,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神色有几分恍惚。

脚步声近,小厮领着个中年男子过来,男子身形微胖,腆着个肚子,油光满面。

谢府能有这面相的应该是总管。

谢总管走到晏三合的跟前,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鼻孔朝天道:“跟我来。”

晏三合撑起伞,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正月十五刚过没几天,府里的花灯还没撤下,走一路,花灯看一路。

晏三合暗暗惊心,惊心的不是谢府的气派富贵,而是沿路竟没见着一个下人。

这绝不正常。

唯一能解释的是,谢道之已经猜到她会是什么人。

“到了。”

谢总管手一指,“进里屋等着吧。”

晏三合没着急进去,撑着伞在院子里慢慢溜达了一圈后,在谢总管面前站定。

收起伞,她抬头。

谢总管心头一跳。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长了这样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睛笼着一层寒气,眼珠子一转不转,看着……

忒瘆人!

晏三合勾了下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有劳。”

溜达半天,就为说这两个字?

谢总管的脸都绿了。

晏三合却已转身走进内堂。

内堂里,灯火通明。

所有的布置、摆设,都在告诉晏三合一个事实——

这里是权势滔天的内阁大臣府。


晏三合直觉不妙,余光往后一扫,只见远处几条黑影正向她赶过来。

瓮中捉鳖!

晏三合用力地喘了几口气,烦躁又低沉地“啧”了一声,认命地垂下头。

谢知非见她不动了,缓缓勾起一抹笑。

可真好奇啊。

一个会忽悠,会吓人,会跳窗,会爬墙,还会劫持打伤自家大哥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

长三头六臂吗?

他放下屈着的那条腿,冲女子身后已经赶到的朱青他们摆摆手,然后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过去。

那人依旧低垂着头,穿一件男式的衣裳,偏偏身形消瘦撑不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谢知非摇摇头,懒洋洋地笑了。

“别说!”

他满口不正经。

“姑娘你扮男人还挺像,就是这胸……”

晏三合猛的抬起头,两道目光像两把匕首般直射出去。

“……”

后半句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是她?

百药堂买药的那个奇怪女子。

谢知非脸色倏的一下变了。

是他!

百药堂给她指路的那个男人。

晏三合脸色也倏的变了。

他和谢家是什么关系?

谢总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脸恨不得把人吃了的表情。

“三爷,就是她把大爷挟持弄伤的,哼,还换了件男人的衣服,没用,化成灰我都认得。”

谢府老三?

快病死的那个?

晏三合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这人长得人高马大,脸部的每根线条都荡出爷们儿的阳刚之气,哪有半分病气的样子?

谢府的人在说谎!

恰这时,一抹月色落在晏三合的身上,越发显得那脸那唇苍白极了,但她眼神中的冷硬却如同没有温度岩石,让人不寒而栗。

谢知非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

他眉梢略略上扬,“姑娘金枝玉叶,不如跟我回谢府罢,喝喝茶,聊聊天,岂不比在这里吹冷风的好?”

晏三合不说话。

她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是风流,二是纨绔。

这人一双桃花眼笑轻浮轻佻,和那句“就是这胸”放在一起回味,妥妥的风流纨绔,让她由衷从心里涌出一股厌恶。

“三爷,和她废什么话,直接绑了走。”

谢三爷瞄了眼谢总管,目光落在晏三合身后的包袱上。

“你姓晏?”

“……”

“今年多大了?”

“……”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

“我的三爷啊!”

谢总管彻底听不下去了。

虽说这女子长得不错,但三爷你也得分分主次,看看场合,家里都急成啥样了,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

“谢总管。”

谢三爷:“怜香惜玉懂不懂?算了,你要是懂也不会一把年纪还打着光棍。”

谢总管:“……”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

谢三爷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吧!”

晏三合沉默片刻,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

被当作空气的谢三爷似乎半点也不恼,笑笑,冲朱青他们一抬头,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收工!

……

走出暗巷,晏三合才发现巷子外头还埋伏着好些人。

这些人的穿衣打扮和谢府的护院不大一样,瞧着倒像是官家的人。

她冷冷一笑,“谢家我不去,让谢道之过来见我!”

“你做梦还没醒呢!”

谢总管诈尸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

“不想谢家倒霉,就照着我的话做。”

晏三合指了指身后的客栈,“我就在那里等他,你们可以派人守着,别让我等太久,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说完,她手一背,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再度走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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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意黑沉沉的瞳仁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言不发。

谢而立听得心里惊涛骇浪,“父亲,后来呢?”

“后来?”

谢道之心里升腾起快意,冷笑道:“不用我动手,晏家就像被下了降头,败了个彻彻底底。”

“怎么败的?”

“我们离开后的两个月,晏行就被贬官,抄家,流放到了云南。”

“他一个人去的?”

“小儿子跟着一道去了。”

“那晏家其他人呢?”

“落魄的落魄,早死的早死。”谢道之冷笑连连。

四十年啊,转瞬即逝。

如今他身居高位,晏家的那些人和事早已不在心上。

要不是姜明意找上门,要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那两年的时间,他权当是做了一场梦。

点香的那一刻,他清醒了。

不是梦。

那些都是刻在他心上的惨烈碎片,是沉在他血液里的痛苦回忆,是长烟落日,明月落红都不能阻挡的恨意。

而这恨的尽头,就是晏行。

“谢道之!”

沉默许久的姜明意用十分平静目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从云南府赶到京城,用去四十天时间。进你们谢家,这是第二天,换句话说,现在还剩下七天的时间。”

她的口气也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

“未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还是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性,老太太是拿到那封休书的。”

谢道之有一瞬间的怔愣,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姜明意嘴里说出来的。

“两个时辰,足够你问清楚老太太当年的事情,并做出决定。”

姜明意低咳一声,“两个时辰后,我会离开谢府,时间不多,你抓紧。”

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在谢道之的心头蔓延开来。

当年的圆房办得极为潦草,若不是姜明意拿出合婚庚帖,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原来是继室。

二人被赶出晏府,母亲除了哭以外,什么都没对他说,更别提休书不休书?

他冷笑一声,甩手进了书房。

谢总管忙不迭的跟进去,但谢而立却看着姜明意没有动。

这人半个字不提晏行的过错,只把利弊摆在台面上,用一招以退为进,逼父亲做出选择。

真是冷静啊!

冷静吗?

姜明意心里早就已经沸腾的不像样子。

她心说,祖父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谢道之胡诌的。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们母子呢?

你的风骨呢?

你的清高呢?

你引以为傲的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呢?

统统都是假像吗?

姜明意闭上眼,她第一次觉得京城冰寒的夜是那么的冷,冷得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

谢道之的书房,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死寂。

谢道之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人生进不得,退不得,怎么做都是为难。

“父亲!”

谢而立喉结颤动几下,“实在不行,我亲自走一趟,去寺里问一问老太太。”

“不必!”

谢道之太清楚老母亲的心,晏行就是她人生大半辈子过不去的一道坎,这事提都不能提。

“老太太年岁大了,惊动不得,真惊出个好歹来……”

自己守孝三年,想要再复起就难了,这个险他万万不能冒!

“那万一……”谢而立不敢把话说下去。

万一没有休书……

万一那些倒霉真的会落在谢家头上……

“依老奴看。”

谢总管咬牙道:“那人就是在危言耸听,什么棺材裂开,什么化念,统统都是骗人的,甭信!”

“如果是真的呢?”谢而立眼睛骤然迸出寒光。

“这……”

谢总管垂下脸,不敢去看大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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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也是你叫的?”

“……”

“你给我跪下!”

谢道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压根不敢相信这一记,是她打下来的。

从小到大,她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给我跪下!!!”

老太太把拐杖敲得“砰砰砰”的响。

谢道之看着老母亲虽然力竭,手却死死抓着拐杖不放的样子,终是心头不忍,双腿一曲跪下。

老太太见状,颓然跌坐在椅子里,慢慢垂下眼睛。

“当年他写了休书给我,只是被我撕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连姜明意素来寡淡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

她竟然撕了?

为什么?

谢道之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完了,彻底完了。

“母亲,你这是为什么啊?”

谢老太太张了张嘴,到头来只轻轻地叹出一句。

“我想……想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他都弃你而去了,你还留着这点念想做什么?”

谢道之吼得撕心裂肺,“母亲,你糊涂啊!”

“我是糊涂。”

谢老太太看着儿子,一脸的悲怆。

“我装了整整四十年的糊涂,够了,不想再装了,再装下去,到阴曹地府,我没脸去见他。”

谢道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母亲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儿啊!”

谢老太太整个人剧烈的发抖,喉咙里拼命压抑着哽咽。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娘俩欠他太多,还不清,几辈子都还不清!”

“老祖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欠谁啊?

萧锦尘听得莫名其妙。

谢老太太看了一眼小孙子,眼神有种豁出去决绝。

四十年,哪怕抽筋扒皮,哪怕年华老去,她还是记得每一个细节。

不敢忘!

不能忘!

是许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刚下过一场大雪。

她和儿子蜷缩在破庙里,这是他们刚找到的一个容身之处,虽然四面漏风,但好歹还能挡挡风雨。

干粮只剩下最后几块饼,母子二人分了一块,在火上烤烤,就着雪水咽下去,算是填饱肚子。

儿子六岁,正是启蒙读书的时候,她虽是个寡妇,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就得让孩子识字读书。

离开谢家囤前,她左思右想,犹豫再三还是用家里的三只老母鸡,和村东头的教书先生换了两本书,一本《四书》,一本《五经》。

儿子机灵又聪明,拿着书一路要饭,一路问人,大半年下来,书上面的字竟识了个大概。

那天夜里,儿子像往常一样把书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来,大声朗读。

读累了,他往草剁子上一躺,缩在她怀里倒头就睡。

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眼看这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找不到个落脚之地,只怕就该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草草睡了两三个时辰,天不亮,她悄末声的爬起来,想去外头地里寻寻看,看看能不能扒出点吃食来。

刚走出破庙,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穿得体面极了。

见她出来,那人吹出口冷气,从怀里掏出个腰牌。

“那个……你想不想进晏家当下人?想的话明儿就带着这腰牌上门。”

她愣住了,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嘿,瞧你还不信!”

那人喉咙里重重咕哝一声,以示不爽,“不用签卖身契,活契就行,每个月一两月银,包吃包住,放心吧,我不是拐子。”

她这才又惊又喜,噗通一声跪倒,冲着那人连连磕头。

“得,你也甭跪我,回头给我家老爷多磕几个头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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