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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空旷的咸阳宫。

不时响起竹简翻动声音。

嬴政坐在桌案前,放下刚刚看完的奏章。

“不学礼,无以立。”

“不学我的礼仪,便打到你无法站立。”

嬴政喃喃自语,从面色古怪到露出笑容。

“话虽糙,也不是没道理。”

“朕的话即是礼,谁敢不从,可不止无法站立。”

说到此处,嬴政轻笑一声。

没错,他看的是黑冰台送来的消息,讲述了刑场发生的事。

在嬴政左侧,史官竖起耳朵。

听到嬴政的呢喃后,默默提笔记下。

“始皇帝三十五年,始皇帝评林然歪解《论语》,言不无道理。”

就一根竹简,要写下这么多字,十分考验功力。

几个呼吸后,竹简写满蝇头小字。

“赵高,你怎么看?”

这时,嬴政再次开口。

史官抬头望向对面的赵高。

面对史官的目光,赵高顿感亚历山大。

史官秉笔直书,一旦记下来,绝不会更改。

赵高思绪快速转动,逐渐组织好语言回答:

“回陛下,奴婢认为林先生说得不错,歪解的《论语》,闲时说来解闷确实有趣。”

说完看向史官。

却发现史官压根没记录。

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也对,”嬴政微微点头,“至于冯去疾吐血一事。”

说到这,嬴政笑容消失,毫不掩饰不悦之情。

“区区一个右丞相,敢妄动圣贤的君子思想,不知所谓。”

“责令冯去疾闭门思过一月。”

好嘛,又给打进冷宫了。

冯去疾重返朝堂不足半月,连雄风都没得及重振。

真惨!

赵高心中为他默哀。

同时又警觉起来,小心翼翼询问:

“没有右丞相,谁来主持废除奴隶制的事?”

嬴政不假思索,“你来接替他。”

“奴婢遵旨。”

赵高忙不迭领命。

哪怕心中狂喜,表面上仍然风轻云淡。

史官瞪着一双死鱼眼,笔都懒得动一下。

没办法,带的竹简有限。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记录。

片刻后。

嬴政继续批阅奏章。

竹简翻动的声音时断时续。

每隔一段时间,嬴政都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很快夜幕降临。

批完的奏章堆成小山。

“陛下。”

一名宦官进殿禀报:“公子扶苏求见。”

嬴政放下竹简,“传。”

得到准许后,扶苏昂首进殿。

左手一根竹简,右手一张纸。

如此怪异的组合,很难不让人好奇。

“拜见父皇。”

扶苏拱手行礼后直起身,身子挺拔如山,语气平和:

“儿臣有件宝物要献给父皇。”

闻言,嬴政目光微眯,落在扶苏右手的纸上。

“是纸吧?”

嬴政一眼看穿真相。

“没错,”扶苏亮出纸,“此物名为纸。”

为了方便理解,纸的正面还写着一个“纸”字。

这个“纸”字是小篆写法。

一个全新的字。

“呈上来。”嬴政对赵高示意。

赵高不敢迟疑,快步走下台阶,来到扶苏面前。

“公子。”

先是照例行礼。

扶苏微微点头回应,把纸递给他。

又嘱咐道:“此物珍贵,你务必小心。”

言语透出不容商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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